王凤琦
府谷扼秦晋蒙咽喉,黄河绕其南,长城枕其北,自古为边防重镇。“七·七”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在疯狂地踏遍整个华北地区之后,一路烧杀抢掠,向晋西北一带长驱直入。在攻入山西省保德县时,也曾抢船渡河,将罪恶的铁蹄踏入陕西北大门——府谷城内。
据《府谷县志·抗战志》《保德县志》载,1938年2月下旬,日军侦察机由东北方向飞至府、保两县上空,盘旋数周后,向原方向飞去。28日上午7时,有5架日军轰炸机从东北方向飞来,在府保县城两岸投弹20余枚,府谷街市炸毁民房20余间,两岸炸死炸伤多人,群众不知所措,纷纷逃亡。下午4时,保德县长丁梓逃往府谷。黄昏时分,日军以骑兵为先导,该军二十六师团黑田旅团的竹内联队1000余人侵占了保德城。
3月1日早晨,日军在保德城头用4门大炮向府谷县城狂轰,5只大船载日伪军600人向府谷强渡。府谷驻军接到府谷岸马连圪尖守河哨兵鸣枪报警的信号后立即还击,但日军在飞机、大炮、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在马连圪尖岸口强行登岸。当时只有国民党二十二军八十六师五一七团驻防府谷,团长张子英因公赴榆林,由营长张博学指挥战斗。张博学将一个营的兵力部署在小河以东吃紧的地方,将李躬如游击队部署在小河畔以西的高家湾、贾家湾沿河地带,调外防常振明扼守城北的高家窨则。日军登陆后,即与驻军接火。李躬如无援,将部队撤退至山上的王家畔、赵家石堡一带。马连圪尖河防军也逐渐不支,向后撤退。日军尾追至前大路、新尧渠、闫家洼、徐家墩、西梁村,被驻守高家窨则的常振明截击,遂退回县城施暴,肆意烧杀。霎时市街之内火焰腾空,乌烟蔽日,400多间民房倒塌,38条人命丧生日军刀枪之下。由于孤军深入,日军不敢恋战,下午5时渡河撤回保德县城。
在榆的张子英团长闻日军入侵府谷的消息后星夜返防。路经神木,借调神木守军高耀璧营,赶赴府谷与敌决战。进城见瓦砾遍地、血肉纵横,烧杀之惨令人触目惊心。
3月5日拂晓,府谷驻军由张子英督战,渡河还击。保德县城的日军大部分兵力已向宁武撤退,城内只留有一小股断后。张子英团渡河后在保德城南坡与敌展开激战,高耀璧营也迂回入占保德县城,将敌人包围,从上午一直打到下午5时,全歼日军,生擒1名(增三农岁,系早稻田大学毕业生,后转送重庆),击毙30多名(其中日军18名),缴获轻机枪2挺、步枪50支,各种卫生器材、弹药等辎重甚多,大灭日军的嚣张气焰。
退入岢岚城的日军对府、保失利有损“皇威”颇不甘心,于是增调步、炮、骑联合部队2000余人、飞机2架,于3月16日再向保德进犯。我驻保部队杨、高两营据要设伏,迎头痛击。日军于17日再度攻入保德县城,对河示威,用炮向府谷猛烈射击,飞机掩护,机枪扫射,企图再次强渡入府。而我官兵各守阵地,岿然不动,敌空袭炮轰皆未奏效。日军辗转数日渡河不得,于是兽性大发,奸淫烧杀,将保德城关民房付之一炬,偌大一座县城一夜之间变为废墟,公署、民宅、学校、寺庙被夷为平地。
日军3月20日放火烧保德城后,仓皇逃遁,向神池撤退,在田家洼受到八路军三五八旅的截击。至31日,日军占领的晋西北7座县城全为八路军收复。
府谷是抗日的前哨,又是东北挺进军抗战的后方。1937年10月,东北挺进军司令马占山在绥西战役结束后,奉命警卫伊盟兼守河防进驻哈拉寨(今府谷哈镇)。此时,日军相继攻陷晋西北的偏关、河曲、保德一带,另外伊盟间谍充斥,日军侵略猖獗,神榆形势严峻,影响西北全局。挺进军实力不足,为争取主动,以偏师制胜,施计进袭托县、萨县、武川、凉城、关河口之间,大小经数十战扼其要害,攻所必救。又将蒙旗叛部擒拿,使日军不能在此立足。日军对马占山恨得咬牙切齿,从1937年9月29日上午10时,派3架轰炸机在府谷城关投弹轰炸开始,至抗战结束,日军对府谷、哈镇等地空袭共109次,炸死炸伤174人,毁民房1300余间。
1940年7月中旬,驻守府谷的国民党二十二军五一六团(后改编为二五七团)获悉绥、包日军将进犯府保,为先发制人,主动出击,团长张云衢指挥步、骑兵两营进攻柴蹬昭君坟日军,激战5日,互有伤亡,有效阻止了日军进犯的步伐。
从日军俘虏身上查获的文件、地图得知,1938年日军进犯府谷,其目的在于沿旧长城向西北进发,威胁陕甘宁青数省。但因府谷境内山岭重叠,黄河天堑阻隔,加之军民浴血抵抗,故有效防御了日军的数次入侵,粉碎了日军的阴谋,保卫了我大西北。府谷在抗战中最终抵御了日军的进犯,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即日军入侵府谷时,八路军一二〇师主力奉命回师晋西北,三五八、三五九旅在岚县、岢岚一带从后方围歼敌人,使其首尾不得相顾,不得不调头逃窜。
府谷哈镇西湾半山中曾有马占山督造的“阵亡将士纪念塔”一座,其山之麓修建了“忠烈祠”。忠烈祠里敬奉着从士兵到师长等为国捐躯者的牌位,并购奠田数亩以供祭祀英灵用度。奠田中修石碑亭一座,内竖石碑记其事,亭于1971年坍塌,碑石埋没。这其间记录着1938年至1945年间与日伪军三十余战,有近千名将士为国捐躯,为保卫黄河西南大片领土,为民族的解放作出的巨大贡献。2001年9月,忠烈祠在多方资助下得以修复,和秀芳图书楼一起确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国防教育基地,教育后人,记住历史,不要忘记无数爱国将士与国共存亡的抗战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