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南乡人都爱吃豆腐,而且爱吃卤水点的豆腐。卤水豆腐味美爽口,微苦嫩滑,韧性大,耐存放。这种豆腐好在它是农家自己种的豆子用石磨加工而成的,不用粉碎机砸,有着原生态的特点,故而好吃。表面上看去,由于去皮时不如机上脱褪得干净,显得没有城里人卖的豆腐白嫩,吃起来就可以辨别出它的味美所在了。就是这样一种平常食物,勤劳的农民只能在逢年过节或办红白事务时才能加工一些,平时根本没有工夫去做。它要从黑豆去皮,压成糁子,用水浸泡几小时后加适量水在豆腐磨上推成糊状物,再用油糠杀沫后装在布袋中揉、搓、挤、压出汁入锅熬熟,或灭火后就锅,或舀在大盆、大瓮中将熬好的汤糊用卤水逐渐点入,边点边搅,汤清而色微黄则恰到好处。然后将点好的豆腐脑连汤舀到铺好笼布的筛子或箩框里,再把笼布四周包回,上边压上重物把汤水控干,扣到木板上去筛和笼布即可用刀打开食用了。过去由于生活不好,去汁后的豆腐渣捏成球状晾干,再搅入米糠,加工成圆状饼蒸熟还可食用充饥。这种食物人们叫豆腐渣窝窝头,缺乏韧性,只能填饱肚皮,没有多少营养。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普通的农家食品却在南乡广为流传着一个“到口酥”的故事。
康熙三十六年,即1697年,玄烨帝西巡至神木、高家堡一带,一天离开护卫队,带着三德子和法印走村串户,微服私访。由于人生地不熟,在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行走了好几个时辰,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水米没打牙,饥饿难忍,筋疲力竭,实在走不动了。这时他在想,只要有点吃的东西,不管什么只要能充饥就好。于是乎命三德子和法印为他漫山遍野寻找食物,时值当地连年遭遇旱灾,千里赤地,根本找不到能入口的东西。正当三德子和法印束手无策之际,忽然发现山坡上有两个人影,就气喘吁吁地爬上去,看到是一对老年夫妇在锄草。这时他们已经顾不得皇家侍卫和贴身奴才的尊严,收敛起平日的威严,客气地向老夫妇打躬施礼道:“老人家,有吃的吗?我家主人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老头子沉默不语,老婆婆开言道:“现在是灾荒年头,度日艰难,能有什么吃的。我们只拿去年储存下来的两个豆腐渣窝窝头,已经陈了还舍不得吃,等到实在饿得不行了再用。”三德子连忙说:“能不能高价卖给我们,多少钱都行。”老婆婆回说:“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它是我们的救命食物,给了你们我俩饿了吃什么?”三德子好说歹说两位老人就是不给。这时法印已经把康熙皇帝搀扶到两位老人面前,三德子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摊牌亮相说:“我们是皇帝的随从,这就是当今康熙皇帝,微服私访到此,难道人王地主到了你们这穷乡僻壤,眼看快要饿死了,你们忍心吗?”老头子这时说话了:“那就更不能给你们了!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的九五之尊,如果食用了发霉东西,吃着不好或者出个三长两短,龙颜大怒,我们岂不是杀头的死罪!”康熙皇帝听到老人的话觉得不无道理,就强打精神说:“你们深明大义,能助朕摆脱困境,一定重赏,不管吃了有什么后果或者你们以后犯了什么罪一律免究。”
毕竟老人见多识广,见此人气宇轩昂,吐语不凡,虽然饿得疲惫不堪也难隐他尊贵的帝王之相。就携老伴跪拜在地,将豆腐渣窝窝头双手奉献给康熙帝。平时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吃惯了的康熙皇帝这时已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就迫不及待拿到手上狼吞虎咽吃起来。一副饿虎得食的狼狈形象,哪还顾及帝王的尊贵颜面,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吃完后觉得浑身又有了气力,便问二位老人这是什么东西,老人实言相告。康熙说:“如此好的食品哪能叫成豆腐渣窝窝头,应该叫‘到口酥’才是。”三德子和法印向二位老人致谢后,留下一锭银子,二位老人固辞不受。康熙严命收下度日,二位老人从此逢人便称颂康熙帝的皇恩浩荡,“到口酥”的故事也就流传开了。
康熙回宫后,命御厨照二位老人讲述的方法制作“到口酥”,屡做不像,也不好吃。于是,他悟出一个道理:人在饥饿时能入口的东西都好吃,这就是“饥不择食”!给饱人吃百口,不如给饿人吃一口也是这个道理。人生在福中,吃蜜也不香甜……
参见神木文化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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