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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和城堡

北城

陕北这样风雨雕琢的自然石窟不只郝家中墕才有。坐在山头上,有些像上帝的居所,我们是捡玉石时转过山脊,踏着荒草丛来到这个石窟的。足有半个窑洞大,口子敞着,风随时都可以无牵绊地吹向这里。大概安一副门窗,置一床铺盖,两三块石头围个灶火,拢一堆柴禾,便可以居住下来,从事读书写作的事业了。得道之人应该居住在这样原始的居所中,把人类所谓的文明尽皆抛弃,只带上代表人类智慧高峰的几卷书,与自然一道,在石窟的周围种上一块足够养活全家人的地,看日升月落,听雨打石阶,天做被,地为床,才能有所为有所不为吧。所谓“大隐隐于市”那是说得古代的环境,那市里是吱吱木车声,得得马蹄声,这仍然是自然的声音。如果老子生在当世,家住闹街旁,每天听着滴滴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以及其它无孔不入的各种人类制造的声音,想必决不能写出旷世之作《道德经》,也只能写写领导汇报材料,间歇在废纸上写两三首蛋疼的形同废纸的打油诗而已。

这个石窟已经有人来过,有几块石头被火烧的发黑,周围有一些草木灰,一定是放羊汉在周围地里挖了几颗山药蛋,扳了几个玉米棒子,在这里造过饭或避过雨,地上散落着一些羊粪珠珠,可以想见避雨的还有他的那群羊子。窟里有一些经风吹进来的黄土,土上有一些酒盅状的小坑,我知道每个坑里都有一只叫做“蛋托”的小虫,它们大多寄身在大石壳下的土里,小时候把它们捉在手里玩,我们唱着重复的一句歌谣:“蛋托蛋托你出来……”蛋托听到声音便动弹了,看到酒盅状的土开始动,我们便把手指伸进去,捉一只蛋托出来。

石窟里留下了人和动物的痕迹,但未经人工的任何改变和修整,他们只是在这里做过短暂的停留和休息,一如我此刻来到这里,然后还会离开。经人工改变和修整的,是石窟西面百步之遥,屹立着的那段石砌的城墙,石块压着石块,石片插着石片,的确坚固无比,但我所看到的,还是成了一段没有什么用处的残墙,是地震还是人毁?大都颓塌成一堆横七竖八的石头,回到自然的本真面貌之中。我费力在石头堆中辨认哪是古人从事公务的场所哪是居住的卧室,甚至他们头是朝哪面睡的,说不说梦话打不打呼噜,但答案除了一堆石头还是一堆石头;我费力在石头堆中找寻一点人类曾经活动的遗物,但只捡到几片破碎的黑瓷碗片,还有一只灰色的小壁虎,爬在城石上,和我一样停留了好一会,窜入草丛中不见了。

“真的什么也留不下吗?”我坐在石窟与城址中间的大石块上,有些悲伤地问自己。阳光暖暖的照在我身上,而“答案在风中飘荡”。

 
 
参见《中国西部散文学会》2018年第14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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