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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就长期抗战的生产军

—— 一个垦殖区的实例

车向忱

我们东北同乡,自从“九·一八”以后,离开了生养我们的故乡,流落到国内各方,每天都是过着那流浪式的生活,甚而,有时过着那乞讨式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已将近7年了。

在今年①三月间,朱子桥老将军看到许多流浪同乡可怜的情形,他就向陕西省当局要求一段荒地(在凤县北银洞滩),准备垦荒生产,开辟一个垦殖区。后经筹备一个多月,一切就绪。东北难民垦殖委员会决定由我率领同乡前往,同时,又有我们东北竞存中学农林班一起前往凤县设校,打算再造就一批真正能增加战时生产的农业技术人员,好做长期抗战的生产军。

4月24日,我们农林班的学生50人和同乡男女老幼160余人,一律登上火车前往,当日晚抵达宝鸡车站。下车后,虽请求该地当局援助,但是,没有得到丝毫结果。我们这200多口男女老幼,无衣无食,又无住所,只有忍饥受冻。在车站上露宿一夜。次日,仅能雇妥推车40辆,装载那些破烂的器物与行装。幼童们完全坐在推车上,开始慢慢地前进。行近秦岭,那些车夫们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这怎能越过又高又大的秦岭呢?于是,我在途中便召集那些同乡和学生,决定选出壮丁50名,分头协助每位车夫,共同拉绳,越过秦岭。

当时,我深深地感到,拉车的味道并不是怎样苦得了不得。我一面拉车,一面和大家共同地高唱《大路歌》:“……大家一齐流血。汗,嗨嗬嗨!为了活命,那管日晒筋骨酸,嗨嗬嗨!合力拉绳莫偷懒,……”一面拉,一面唱,一面想,确有相当的兴味,在那兴味中也就忘记了一切疲劳。经过一天的时光,越过了秦岭,才到达黄牛铺,即东北垦殖团办事处所在地。

经历了这个有生以来所没有受过的苦,来到黄牛铺,渐渐地把人生划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以前是办公的、拿枪的、拿书本的,不久,就要一律变成从事生产的劳动农夫了。

同乡们在黄牛铺稍事休息,举目向南山望去,只见目的地银洞滩的山巅,尚有积雪未化,大家的兴味,仿佛又受一个打击。我当即亲登银洞滩的山顶,看它个究竟。结果,银洞滩上的荒地、茂林、修竹、以及煤铁等矿,的确相当可爱,真可算是一座宝山了。看后下山,我把所见到的一切情形,说给同乡与学生们,大家听了,精神为之一振。

次日上山,经过那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努力攀登挣扎,爬到银洞滩山顶,个个都流出了一身汗。在银洞滩上找到个适合居住的地区,放下行李,一齐动手,做饭的做饭,支帐篷的支帐篷,很快,食宿办好,大家吃的、睡的全有了。不过,每天吃的都是掺盐粒的饭,没有菜,住的是透空气的和漏雨的帐篷;每天都在大自然中不断地、艰苦地奋斗着。我也同那些壮年的同乡和学生一样,每天都用镐头劳作垦荒,用牛犁开地。结果,未出4个星期,共开出熟地400多亩,种上了马铃薯、玉蜀黍、大豆以及一些蔬菜。当时,每个人的手都长了厚茧,脸晒黑了,筋肉也强壮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判若两人。

以前,一般人都认为东北人不能吃苦,不能耐劳,现在,事实证明,东北同乡的确能刻苦耐劳,能增加生产。这是垦殖区一段试验的成功。

在这里,我得出个结论,发现了力量的源泉。事实证明,中国不是穷,而是懒,不是中国没有办法,而是中国人不想办法。因此,不能征服自然界,而甘心被自然界征服。现在,我们是在抗战期间,正是人力、地利缩小的期间,大家要赶快地提倡生产,增加生产,这也就等于直接杀敌一样。


①本文写于1938年。 




参见《凤翔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竞存学校史料专辑》第213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凤翔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编
1991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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