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平
人生最基本的要素是衣、食、住、行。而“衣”又被排在四要素的首位，倍受人们的重视。莎士比亚有旬名言“衣裳常常显示人品，如果我们沉默不语，我们的衣裳与体态也会泄露我们过去的经历。”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朝廷专设服饰管理机构，制官服等级式样。至高无上的皇帝是“真龙天子”，当然是龙衣龙冠，即使是抱在怀中的幼童皇太子也是龙袍裹身。其余文臣武将都是按等级配置不同色泽不同图案的官服，一点也不得马虎。进入现代社会，衣饰虽没有体制，各行其便，自由“包装”，但从衣饰的颜色、式样、质地等仍有明显区别，因而也照样显示人的政治经济地位和精神忧乐心态。难怪经常有以貌取人的趣事发生。文化大革命后期的七十年代，佳县一位领导干部平素衣着俭朴不重穿戴，一次赴省城西安开会，进人民大厦大门时被门卫卡住，却将随行人员放进大门。咎其原因不外乎衣饰穿戴太普通了些。可见，衣着服饰，无论古今中外都是至关重要的。它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之一，是灿烂文化的重要部分。它与人们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密切相关。在商品经济条件下，不但不会削弱，而且更加绚丽多彩，并以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地域，形成各具特色的衣着服饰。陕北是黄河流域很有代表性的一块土地，这里人们的衣饰及其演变极富特征。
一、陕北人衣饰的演变
衣饰的主要功能有三：护体、遮羞、装饰。一方面衣饰有实用价值；另一方面又表现了人们的日常审美趣味和一定社会的伦理观念。衣饰的产生，最初是人类为了抵御风寒，保障人体安全的一种文化创造，是文明进步的标志之一。黄河中下游地区是华夏民族的摇篮，而陕北是黄河流域的腹地，是早期人类活动的集中地带。在旧、新石器时代，陕北气候温和，树木成林，水草茂盛，是先民们生存繁衍的良好环境。那时，人们的生活靠采摘和狩猎，衣着也无非是披一片软草或裹一张兽皮，以抵御严寒的冷冻、风雨的袭击和蚊虫叮咬。直到五千年前后，传说中的黄帝治世，才从狩猎采摘逐渐向游牧种植发展，出现了种麻、养蚕和纺织。这时，陕北人的穿着也开始发生变化，由兽皮茅草转为麻、丝织品，有了上衣下裳，脚穿布屐，男子头裹包巾，妇女发髻上插着骨笄的装饰。从商代到秦代一千多年的岁月里，陕北一直处于激烈的动荡之中，成为戎狄、猃狁等游牧民族频繁活动之地，但经济上却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形成了狩猎、游牧、农业三业并举的局面，人们的穿着打扮已有了很大的改进。那时的达官贵人们穿戴多以丝绸为主，款式为宽袍、长袖、高冠；贵妇人们头上插满了玉石簪珠；普通平民也穿起麻织衣裤，头戴平冠或麻巾。猎手们骑马穿着短身衣袄，“妇人则多贯蜃贝，以为耳及颈饰”。在服饰上又由于受戎狄人长期游牧生活的影响，男子多穿紧身皮衣裤，骑马则脚蹬革靴，学着“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故事里的装扮，“穿胡服，事畜牧”。同时，受白狄人崇尚白色的影响，在衣着上也多以白色，男子头拢白头巾，身穿白色衣裤，外披白羊皮袄，只有妇女和儿童才穿蓝色和红色服装。这种衣着尚白的习俗长期溶化在陕北人的潜意识中，直到明清时期。
从秦汉以后，陕北黄土高原，人类大量迁徙，无节制开垦，成片森林草原被毁坏，气候逐渐变得干燥少雨，造成牲畜无草地、农业累遭灾、偏僻闭塞、经济落后。受自然条件和长期战争的影响，陕北人的生活多少年没有大的改善，包括衣饰方面。除极少数达官贵人身着绫罗彩缎，可以跟着中原和江南发达地区改变服饰款式和质地，绝大多数平民祖祖辈辈不外乎冬裹皮袄，夏穿麻衫。清代延安知府许谣在一篇朝廷奏章中写道：“民生莫不有居室，而延民独瓦砾邱墟而处；民生莫不有衣饰，而延民独赭黔百结，肘露踵穿……”。这位大人的描写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较真实地反映了这一带的贫穷状况。《统一志》说，这里“妇不识织，自昔已然”；《葭州志》中说，这里“民女俭朴，唯城堡与黄河岸稍习粉饰”。其实，陕北女人并不懒惰，只是无桑养蚕抽丝，无棉纺线织布。棉花在元代才从国外引进中国，也先在南方发达地区推广种植，陕北人种棉织布是在明代才逐渐兴起。陕北女人同样不是不爱美，而是条件所限。尽管一件夹衣无顶替，装上羊毛是冬衣，挖掉羊毛是夏衣，但仍经常洗刷，保持清洁。至于款式，男子多穿对门紧身白麻衫，稍冷套一皮坎肩，冬天是左掩襟老羊皮袄毛朝里。头上冬天戴羊羔皮帽，夏天戴长条白头巾或草编圆帽。脚穿不分左右的麻布鞋，夏天劳动多赤脚。女人多穿左偏襟蓝或白上农，有的穿裙子，以浅蓝色为主，男女统一大裆长裤。
清代，陕北人的衣料多以棉布、丝绸为主。服式受满族的影响，官场为统一例制的长袍短褂，顶戴花翎，足登官靴吏鞋。级别的区分主要在顶戴花翎和服装的颜色、图案上。绅士商人多穿长袍马褂，头戴瓜壳帽或礼帽，贵妇人们多穿开衩旗袍。农夫、牧民衣着非常俭朴，多穿自织、自染、自缝的土布衣服，以蓝、白色为主。男子普遍穿对门紧身上衣，挽布条；妇女穿右衽大偏襟袄，结布纽扣或木制扣，腰束布带。男女皆穿大裆裤，前面不开口，裤腰扎带。妇女多缠脚，用长布条裹脚穿木后跟底尖头鞋。农民暖季不穿鞋，赶集上会，走亲访友时穿自制圆口布鞋，老年人有穿船形双梁“牛鼻子”鞋的；县城里的富人有穿皮鞋的。清代，陕北男女普遍内穿“肚兜”。12岁以下小孩穿“红肚兜”，夏秋不再穿衣。幼童胸前系“帔帔”(防口水食物弄脏棉袄，佳县人称围帕)；天冷时臀部系棉布“屁帘”(为防潮)。农妇劳作时多在胸前系围裙。榆林以北农村，人们普遍冬季穿羊皮制的皮袄、皮裤，贫困农民经常只穿一件破皮袄。对此有民谣：“白天穿，晚上盖，天阴下雨毛朝外，虱子咬起墙头晒”。
清代陕北妇女多用黑色手帕，头戴银簪簪怀揣银签签，手上戴银手镯，耳上戴银耳环；小孩子戴银牌牌，银手镯；男人多用土布头巾，土布腰带，怀装绣荷包，乡土气息很浓。
辛亥革命后的几十年，服装的变革较快。受外界的影响，陕北有经常外出做官、经商、读书人也模仿大城市人打扮，穿西服，扎领带，内露花格衬衣。而多数文人雅士，仍穿长袍，戴礼帽，也有穿中山装的。青年女子喜穿旗袍，布料多用阴丹兰洋布。公职人员，穿制服。有地位的乡绅，仍穿长袍马褂，头戴礼帽，手拄“文明棍”。衣料不再是土染布，多用“洋布”、“市布”。较为突出的是，在上世纪30年代，米脂女校学生着校服，一律白衫、黑裙、白线袜、黑鞋，特显别致，连当时来陕北采访的上海《大公报》记者也感慨米脂的服装开化。而农村的大多数平民百姓，仍以自产土布为主，长期保持传统服装。男子夏穿对门白衫，春秋夹袄套坎肩，冬天紧身棉袄棉裤，天气特别冷时，再加一件不上面料的白板老羊皮袄。一年四季勒着一条自毛巾，俗称“羊肚子手巾”，把结绾在前额，热天可以擦汗、洗脸，冬天可以防寒，腰间常束一条布腰带。女人们穿中式长襟衣衫，大裆裤，腰常束布裙，冬天扎腿带。头上喜戴首帕，插头簪，未婚女子朝后梳一长辫。男女上衣纽扣全用布条结得“核桃圪瘩”。男女均穿圆口布底遍纳鞋。男鞋多是黑面帮，毛边底；女鞋有黑面，也有蓝面，“千层底”，更有讲究的在鞋帮上绣上花；小孩多穿花布面鞋。农村大人小孩都不穿袜子，特别天冷时老人有穿布袜和毛袜的。旧时，陕北农村一些贫苦农民，缝一件衣服要穿十来年，补丁压补丁，俗语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农民称之为“纳袄”，有的农民为了经久耐用，还新缝“纳袄”。
建国后，陕北人的服饰演变加快。50年代，干部职工普遍穿灰蓝、黑中山装、列宁式制服；青年妇女多穿圆领、翻领制服。布料由普通平布变为斜纹布、绒哔叽、花贡呢、花达呢等。农民多穿对襟袄，裤子由宽、大、短，逐步变为窄、小、长。并且男的改为前开口，女有改为偏开口，结束多少年男女裤不分前后穿的历史。布料也由市布、海昌蓝、学生蓝、斜纹布、贡呢、卡叽、花达呢，逐步代替了自织土布。农村富裕者冬天披上了净面子皮袄，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穿拓面子皮袄和棉大衣。少数人披羊羔皮筒子，配狐皮领子。人们不仅衣服式样多了，面料好了，而且冬有冬装，夏有夏衣，既有外衣，又有内衣，既有家常便衣，又有赶集上会的时兴服装，只是还能看到有人穿补丁衣服。60年代到70年代，自织土布逐步退出服装舞台，代之以新的不光是建国初的各种平布、花贡呢、绒哔叽等，又新出了条绒、平绒、的确凉，人们普遍夏季穿的确凉，春秋穿灯芯绒，冬季穿中式棉袄、西式棉裤，外套的确凉罩衫和罩裤。颜色多是灰、白、蓝、黑，少数年轻人穿咖啡色，浅绿色，农村的姑娘或小孩才穿一些花衣服。式样一般是男青年穿中山服、工人服、学生服、军便服；女青年穿圆领、大翻领、蝴蝶领、紧腰服。“文革”期间，一度流行草绿色军便装，因当时号召全国学解放军，故人人争穿军便服，以示“革命化”。70年代后期，衣料的种类日益增多，涤纶、锦纶、中长纤维、毛呢子之类纷纷上市，服装式样不断翻新，有几年兴宽长，有几年兴窄短。衣饰最新潮的是腕戴手表，手提收音机，身着呢子袄。
80年代到90年代，随着化纤纺织品的增多，服装加工业的发展和市场繁荣，加上人们的思想大解放，各式各样的服装层出不穷，各领风骚。西服、夹克、牛仔衣、健美服、蝙蝠衫、喇叭裤、连衣裙、风雪衣、羊绒服、羽绒服，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年几兴时。城镇的年轻男女竞相赶时髦、争潮流。人们的观念也由耐穿结实转向美观时兴，从便宜面料转向高档面料，式样向大城市看齐，随季节更换。只有中老年人不赶时髦，不争潮流，夏天穿灰、自半袖衫，春秋季着深色中山装、西装、夹克服，冬天穿中式棉衣罩制服布衫，天大冷时披黑呢子大衣或拓面羔皮筒子。城镇人服饰的变化也影响带动乡下人穿戴的更新。原来农村结婚媳妇，缝纫机是首当其冲的一大件，现在基本成了摆饰品，自己缝衣服穿的人已很少了。原来人们对穿西服看不惯，现在农村青年普遍着西装革履。原来农村人看不惯城里人的奇装异服，现在农村青年男女一样追求新颖服式，打扮入时。年轻人也是大花格子衬衣罩西装，扎领带。天稍冷内穿线衣、毛衣，外套风雨衣，即使到数九天也为美观不穿棉衣，只披一件呢子大衣，讲究笔挺，追求潇洒。为了风度，不顾温度。农村的中老年人仍保持传统观念，俭朴作风，穿着不很讲究款式色泽，内衣还经常缝缝补补。有的随便穿子女，亲友退下来的衣服，只要合体舒适就行。
近几年来，由于城乡人民经济收入的大幅度增加，服装市场更是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有低中档的、高档的，有国产的、有进口的。陕北人从来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注重穿着打扮。人们不再受任何束缚和限制，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和爱好兴趣，自由选择合适的服装。尤其青年男女相当一部分看不上本地市场的服装，经常托人或专门去大城市买高档服装，挑名牌款式，将目光盯在电影、电视中的影星、歌星和时装表演的模特儿身上。只要入时、心爱就不惜高价购买。有的女青年仅裙子就有长裙、短裙、超短裙、一步裙、百折裙、连衣裙、西服裙等，各式各样，四季俱备。有的同一式样，也有不同色彩的好几套。青年男女服饰的讲究，同时也带动中老年的服装变化。过去有“女人三十不红，四十不绿”的说法，现在不光中年妇女穿奇装异服，大红大绿，连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是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不时更换，互相比美。中老年男子虽不穿红戴绿，多是蓝、灰、青、白、黄色的西装、夹克、中山服等，且质地、式样也很讲究。经济富裕户的服装，多是市场上流行的名牌货，显得精神、体面、大方，与大城市人不相上下。儿童穿戴更为讲究，追求美观，不怕破费银钱。
在衣服不断改进的同时，男女发型、首饰从建国以后也在加速演变。50年代到60年代，城镇男青年由原来的光头，普遍改留平头，分头，偏分头，大背头；农村成年男子多剃光头，亦有青年仿效城里人留分头，将下部头发剃去，俗称“锅圈子”、“粪凸子”。城乡青年妇女多梳双辫，或齐耳短发，称“短帽盖”，梳“刘海”，两边别各式头夹。中老年妇女仍梳圆头，或朝后梳顺打折，用宽发卡卡住。青年女子一般不戴头巾，有的冬天围长条围巾。中老年妇女头上喜欢戴首帕，男子拢手巾的渐渐少了，多戴军人帽、鸭嘴帽，冬天戴火车头帽。“文革”时期，青年男子普遍戴军帽，女子强行剪去长发、双辫，留短发或短辫。80年代以来，城镇女青年追求时髦发型、烫发、染发、留披肩发，拉丝发……不断改变发型。不少农村女青年也竞相仿效，打扮入时。画眉毛、抹口红、染指甲、搽白粉、戴耳环、金戒指、银手镯，系金项链的女子越来越多。不少男青年也学城里人留长发、蓄小胡。特别是近几年，城镇开设了不少高级化妆品店和高级美容美发店，各种美容美发产品层出不穷，吸引爱美的青年男女一年四季搽脂抹粉，定期化妆美容。农村的不少男女青年专程进城购买高级化妆品或进美容店美容。青年男子一年四季不戴帽，冬季多围围巾。中老年男子夏天戴凉帽，冬天戴皮帽、呢子帽。
建国后，陕北人穿鞋穿袜也不断改进。50年代，陕北男女逐渐由自制端底遍纳鞋改为软帮偏底顺脚鞋，并开始流行胶鞋、雨鞋。60年代，出现了运动鞋、军便鞋、塑料底布鞋、翻毛皮鞋。80年代以后，又兴穿塑料凉鞋、拖鞋、擦油皮鞋，冬天穿棉暖鞋或皮暖鞋。式样由圆头、方头变为火箭头，男女青年普遍穿半高跟和高跟鞋。袜子由建国初的自制布袜、毛袜，逐渐改穿机制棉线袜、尼龙袜、锦龙丝袜。农村农民暖季上山劳动时仍不穿鞋袜。
陕北人礼饰的变化，缩小了同外地人的着装差别。原来具有陕北特征的“对门门”布衫“偏襟襟”袄，“羊肚子”手巾、“千层层”布鞋、没面老羊皮袄等传统衣饰现在已很少见了。
二、陕北人的仪礼衣饰
陕北人的仪礼与衣饰有着密切关系。不同的仪礼活动对衣饰有不同的要求，常见的仪礼衣饰有婚礼衣饰、丧礼衣饰、寿礼衣饰等。
婚礼衣饰
古时陕北人的婚礼衣饰，既没有文字记载，又无出土文物考证，无法记述先民们结婚时的衣饰打扮。只能想象陕北是中华文明古国的摇篮，礼仪之帮的腹地，对结婚这样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在衣饰上一定与日常生活中的衣饰有明显区别。传说古代人们在结婚时将新娘打扮得十分靓丽，要穿凤衣、戴凤冠，以取吉祥富贵之意。进入等级社会，这种穿凤衣、戴凤冠的习俗成为贵族所独有，平民结婚新娘则不能穿戴有凤图案的服饰，且陕北长期处于战乱、灾荒之中，人们的生活一直贫穷，对结婚这样的大事，也无条件讲究。只是将新娘用一色红(红袄、红裤、红鞋、红头巾)打扮，表示吉祥喜庆、红火热闹。明代以后，陕北民间迎娶承袭旧俗，新娘普遍内穿红肚兜，外穿红棉袄、红棉裤、红裙子、脚踩绣花红鞋，头扎红头绳、戴红纱盖头。无论冬夏着装色彩同一，俗称“硬衣”。有钱的人家新娘头别银簪钗，项戴银项圈，手戴银手镯。新郎不论贫富，那怕借得也穿一件长外衣，头戴瓜壳帽，胸前斜挂用红布绾的胸花。脚穿新娘提前亲手做的遍纳鞋，俗称“稳根鞋”。其他凡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都穿适合各自身份的新衣裳，色泽以蓝、灰、黄为主，忌穿白、黑二色。
二十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提倡婚事从简，新郎新娘都改穿时新衣饰，由男女双方到裁缝铺缝制几件入时的新礼服，在迎娶时穿着，新郎新娘普遍戴手表。90年代开始，陕北城镇青年男女结婚时多仿效大城市，新娘租借婚纱外披，内穿红线衣或红毛衣，外穿红套裙，脚穿高跟红皮鞋，佩戴金手链。并进美容店浓妆打扮。新郎普遍穿蓝色高级西服，系枣红色领带，双方胸前分别佩戴胸花，有的新娘结婚之日一天更换几次新装。农村青年结婚时多数仿效城镇青年的穿着打扮，也有的新娘着仿古服饰，按旧风俗举行婚礼。
丧礼服饰
古代陕北丧服亦称孝服，分为五种，俗称五服，用以标志衣者与亡者的不同亲疏关系。这五种丧服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和缌麻。斩衰是最重的孝服，用最粗生麻布缝制，不折毛边。是特指子女为父母穿戴的孝服，服期为三年。齐衰是用稍粗麻布缝制，不折毛边，是孙子为祖父母穿戴的孝服，服期为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不等。大功是用粗熟麻布做成，是曾孙为曾祖父母及本族亲属治丧时穿戴的孝服，孝期为九个月。缌麻是用稍细熟麻布做成，是元孙为高祖父母及同族亲属治丧时穿戴的孝服，孝期为三个月，守孝期满不再穿戴。
明清以后，陕北的丧服和守孝期基本沿袭旧俗，所缝制的丧服只是为举行丧礼时穿戴，丧礼过后脱下。丧服布料也没有严格讲究，几种丧服由同一麻布或棉布缝制。只是长短大小规格上有区别。按与亡者的关系大体分为两种：一种称重孝，是子女为父母，媳妇为公婆，孙子为祖父母穿戴的，头戴梁冠斩衣，眼蒙眼纱，腰束粗麻腰带。脊背背牌，手拄哭丧杖，甚痛之意，服期三年；另一种称散孝，孝服不带梁冠、斩衣、麻带，不拄哭丧杖，曾孙戴蓝孝帽，元孙戴红孝帽，耒孙戴黄孝帽，均服孝期一百天。凡来参加丧葬礼的亲戚朋友均按亲疏辈数戴三尺孝条或只戴孝帽，丧礼毕、孝帽揭。后来逐渐简化，连孝子们所穿孝服，待丧礼已毕，也只是遇尽七、百日、周年祭奠时用，平时只在头上或臂上缀一块白布以示服丧。建国以后，政府的公职人员戴孝多在臂上套一黑布套，也不严格满三年。
寿礼衣饰
古时，陕北富贵之家的老人过寿日，家人要为其专制“寿”字或“万”字的袍褂，“福”字的鞋、帽。寿日过后，老人也不再常穿了。建国以后，祝寿的乡俗继续承传，但基本不再为老人专制衣服了。另外，古代陕北民间多迷信，对神鬼的祭祀十分虔诚，不少乡绅、纠首为祭神祭祖缝制祭服、祭冠，专为祭祀活动穿戴，祭毕脱下洗净保存，以备再次穿戴。
平素礼仪服饰
陕北人从古至今，讲究朴素、大方、干净、整洁。很长一个时期，陕北老百姓的典型着装是用自织自染的黑、蓝、灰色土布缝制成“对门门”、“偏襟襟”上衣，不分前后、反正都能穿的大裆裤。男子头上拢着“羊肚子”手巾，妇女胸前围着白蓝围裙，脚穿“千层底”布鞋。这种服饰虽不华丽，但结实耐穿，得体、大方，深受老百姓的喜爱，也养成了朴素、大方的的传统习惯，也成了陕北人的衣饰特征。尽管陕北人的生活长期处于艰苦状况，但遇上走亲戚、赶庙会、赶集，都要将备用的见人衣裳换上。即使实在没有可换的新衣裳，也要将身上衣服脱下洗得干干净净，有破烂的地方缝补得结结实实，才穿上出门。如今，人们少说也有三五套时兴服装，但姑娘媳妇们上街走亲戚还是要换最称心的。
陕北人穿衣的另一个传统习惯是不愿过多地露出身体。旧时不论男女老幼衣服穿好后只露一张脸和一双手。领口下边的第一道钮扣(旧时是布带)总是扣的严严实实，很难见到妇女只穿内衣或赤胸露臂抛头露面。即使到如今，绝大多数男子夏天上街不穿半裤，仍穿长裤半衫。青年妇女们夏天上街虽普遍穿裙子，也是多穿套裙、长裙、连衣裙，高筒袜子，很少见露出肉色的薄料衣裙。中老年男女就更讲究衣着端庄，朴素雅淡。
(高振平：原县委督查室主任)
《佳县文史》第3辑第165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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