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士伟
“九一八”事变后,国内的阶级矛盾,上升为民族矛盾,党及时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伟大号召,一时救亡图存呼声遍及祖国各地,青年学生思想敏锐,纷纷站在爱国主义前列。一九三二年,汉中陕西省立第五师范学校,已成了汉中地区地下党的大本营,校长王宗一从外地聘请了几位进步教师,如李敷仁、李卓如姚一征等。学校的政治空气异常活跃,特别对乌列主义书刊阅读、探讨比较公开、深入,在中共汉中地下党的领导和进步老师的启发下,校内成立了抗日救亡团体,约有三分之一的同学参加了地下党的组织。当时我也被同乡同学张翰、于之士介绍加入了党。
一九三三年正月初九早饭后,地下党负责同志殷锐、张翰及另一名不认识的同志来到我村,通知要在王家观(小山坡上一座道教庙宇)开会。中午按通知到会的人有十五六个,隆重成立了党的弥陀寺区委员会,选举张翰为书记,于之士为副书记,我与其他几个人为其中成员。开展宣传工作,贴过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取缔苛捐杂税等标语,在此后一段时期中,农村青年觉悟有所提高。不幸一九三四年,区委遭到勉县国民党组织的严重破坏。转眼一九三五年初,红叫方面军来勉,原有的地下党同志奋起配合地方苏维埃及游击队,发动掀起了斗富济贫的革命活动。现将记忆所及,浅述于后。
(一)
弥陀寺地处川陕大路北侧,全村四百多户,一千三百余人。全村占有百亩以上士地的只有二至五户,能自给自足的小康之家有二十余户,其余属于佃雇农和靠卖长、短工挣钱维持生活的居多。此时国民党反动政权贪污腐败已极,人民受官府苛捐杂税和地主阶级剥削压迫已达极点。加之科学不发达,农业生产落后每遇人为及自然灾害,农民则饔飧不济,而地主阶级粮食满仓,大利盘剥,引起人民愤恨。
(二)
一九三五年,正月初四日凌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四方面军来了,在弥陀寺地方除财东、豪绅逃跑外,一般贫苦农民争先恐后出来放鞭炮迎接,据说来的是徐向前率领的红军,在新铺湾已把国民党陕军49旅王老虎(王毅武)战败,王仅以身免,化装逃回汉中。红军跟踪追击,来到弥陀寺村。
此次红军由川北入陕,分三路东征,一路由胡家坝过元墩,一路由川陕大路向东,一路由古陈仓道经娘娘庙来弥陀寺。地下党原有同志配合青年群众做了一面锦旗,上书“西北工农大红军”,去柳树营迎接,鞭炮声中,将红军迎进“文昌宫”(柳树营一座道教庙宇)驻扎。
到弥陀寺的红军是先头部队,直抵“王家观”高地驻扎,农民群众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去红军驻地问好。青年农民马乔娃,自动为红军在坡下做饭,别的农民也照样送吃送喝,红军食后均一律给了现洋(银币)。当天这些先头部队离开“王家观”向东进发了。
初五日,红军大队来到,进入弥陀寺的约一连人,群众将其迎接来驻在新寺庙内,第二天即召集群众,组织农会,成立苏维埃,选举金有为村苏维埃主席,陈清林、于喜、王彦富、张日盛分别担任粮食分配及交通委员,金成祚担任游击队长。后经大家讨论,如何筹粮救济贫苦农民?决定向金九丰、肖英、黄三德、于鸿业等四家大户筹积稻谷五十石发放给没粮缺粮农民。筹粮人员到大户金九丰家,而金一贯由女人金解氏当家,委员们向她借稻谷二十石,她坚决不借,委员们气愤不过,即毅然将她拉出去斗争。这女人平日为人刻薄,每年佃户缴纳出租时,她是使不完的威风,叫丫头安上椅子端坐庭堂,佃户站在石阶下面,她逐一审问,清理应收租稞,必颁按佃字交清。农民对她积恨已久,今日遇到,怎肯轻轻放过。这种斗争会,在当时的弥陀寺,是第一次,当时斗争会上群众给地主婆提出三条意见:1、在平川你有三百多亩田地,每年收租稞十几万斤稻谷,作了什么开支,是不是都养活了猪啰?为什么叫你出几千斤粮食济贫,你都不肯。2、青黄不接,你以加五的利息放粮食债,连年你放了多少稻谷的债?剥削利息多少?3、你经常虐待打骂婢女红桂,该当何罪?这一连串的发问,斗的她身如筛糠,除低头认罪外,交出了二十石稻谷,连同其他地主交出数字,发放给四十五户贫民,这年春荒,全村贫民不愁莫有饭吃。
在这几天农民与红军相处的鱼水欢情中农民们都亲身体验到共产党是真正的人民救星。但红军为了军事部署,不几日即离勉北上,人民又坠入反动统治的悲惨黑暗日子里。
参见《勉县文史资料》 第1辑 第57—61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勉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1985年09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