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莉
孔明庙前有古柏,柯如青铜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
勉县城南定军山下,有一处群山环绕之地,这里冈峦起伏,湖光山色,古树掩映处是一古庙院,院内院外,古木参天,尤以汉柏最为引人注目,他们在这里一站一千七百多年,始终如一守护着一代名相——诸葛亮。
公元234年,蜀汉丞相诸葛亮挥师第五次伐魏,出褒斜谷屯兵渭水之滨,与魏都督司马懿两军对峙,司马懿宁愿受巾帼之辱也不愿出兵交战,相持百余日,蜀军不战自退。丞相诸葛亮“事无巨细”,最后积劳成疾病逝五丈原军中,蜀汉朝廷遵其遗命将其归葬定军山下。将士们在退兵之际于其墓前植柏五十四株以示纪念。古柏的存在,不仅为后人凭吊武侯提供了实物依据,更重要的是他们凝聚了武侯忠贞不屈,矢志不渝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为了实现理想抱负战斗不息,奋斗不止的人们。
漫步武侯墓庙院,古柏高大挺拔,浓荫蔽日。在这里,无论是生命力还是论史料价值都没有出其右者,今天的人们唯有通过他们再来感受武侯遗风,这也是再恰当不过了。只是真要说起,一时又不知从何开始,那我们从一个小故事开始吧:西晋时,大将军桓温伐蜀,偶遇武侯生前小童,当年的小童此时已是鹤发童颜,桓温对先生人品仍有不解,上前询问,老者答曰:先生在时不觉有异,先生不在只觉无人能及。桓温自叹不如。是的,先生人品早已随风入夜,润物无声了,犹如这古柏,哪怕树干高入云端,其枝其叶仍不张扬,秋风徐来,其香沁人心脾。
踱步古柏树下,绕树一周,尚须十几步,而每一步都是一个百年。他的高大粗壮,不仅是岁月累积的结果,那分明更是忠贞不渝所铸就。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或许我们早已看惯了二三其主的吕布,习惯了弃主求荣的张松,甚至还接受了劝主投降的谯周,投城叛主,背弃前盟频繁上演,重修旧好,冰释前嫌屡见不鲜,虽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是我们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时代,也曾经有一个人,他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理想抱负,不惜鞠躬尽瘁,直至蜡炬成灰,他的忠贞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宋代大学士苏东坡曾言武侯:言兵不若曹操之多,言地不若曹操之广,言战不若曹操之能,而有一胜者,区区之忠信也。东坡此言不可谓不客观,然“区区忠信”岂是人人都能做到?自古至今,多少君臣始信终弃。相形之下,能兵善战者不乏其人,攻城掠地者不胜枚举,像武侯这般既“武”且能“忠”者就寥寥可数了。《谥法》曰:“危身奉上为忠”,武侯则是用生命做了诠释。如果说他励精图治是为了报先主知遇之恩,为实现当初一个承诺的话,那么在刘备去世之后,武侯起兵南征,挥师北伐是为尽臣子职分的话,然能把臣事尽到如此地步的亘古又有几人?武侯一生兴危继绝,使得刘备从寸土没有到后来三分天下有其一。夷陵之败后,他不是不知“曲则全”的人生哲学,毅然绝然来到汉中挥师伐魏,直到病逝五丈原军中。古语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这是植物感受冷暖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更是坚忍之人历经磨难不改初衷的坚定,武侯不避艰辛,知难进取,勇于担当的精神如古柏般万古长青。
有古人以为:世间草木唯有柏树可以有心来论。伫立树下,百思不得其解。其他树木且不说了,为什么在这里竟然没有一株同为常青长寿的古松?有柏独无松,莫不是前人遗忘了吗?遍翻典籍,不曾有人注释,再问一些长者,似乎也没有能够说清,只是隐约中觉得:松针根根分明,是针如刺,让人避之不及,显然少了亲和力;再说,千年松万年柏,柏树的影响力只怕是松树无法企及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因素吧。但惟今看来只有柏树能与武侯相知。千百年来,汉柏正是以其迎风傲雪之姿守护着武侯,正如武侯长眠定军山也是用自己的身躯护卫蜀国北方门户,前来拜谒诸葛先贤的后人莫不仰视他们的高洁,真可谓“两贤并立皆可千古”。
武侯曾说:“神为通己者明。”临走,默许神前:愿来世做你身边的那棵柏,相伴相知。且不随时俯仰,我自岿然。
参见勉县人民政府门户网:
http://www.mianxian.gov.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