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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领导的陕西靖国军

马千里

溯在北洋政府时代,陕西靖国军诸将领为响应孙中山先生倡导之“推翻满清,以建民国”号召,曾在三原起义,不到半年,革命势力发展迅速,首先光复了渭河以北广大平原。可是由于各将领间互相猜忌,缺乏统一意志,军事殊难配合,因而未能驱逐北洋军阀驻陕余孽陈树藩部队离陕。譬如靖国军之一的将领郭坚曾在被陈军包围时,在求救于靖国军另一将领曹世英的信函中大声疾呼说:“陈贼打我,你贼不管,我贼若亡,你贼不远。”这不是充分显示出军事上分散主义的弱点吗?

为了改变这种散漫状态,靖国军各将领接受了革命党人张义安、刘蔼如等同志的建议,推派代表去上海,敦请素孚重望的革命元勋于右任先生回陕,主持西北革命大计,俾与南方护法仁师遥相呼应。因为于右任一年前曾奉孙中山之命返陕策划革命活动,希望能在陕西发展革命势力,今陕西靖国军业已风起云涌地发动起义,大家邀他返陕领导,他也深深的感到“责无旁贷,义毋容辞”。

1918年5月上旬,于右任由上海乘轮船西上汉口,经郑州转洛阳,由于潼关驻有陈树藩、刘镇华北洋联军把守,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于右任化装成一传教士,由河南陕县渡过黄河,经陕北吴王堡入陕西,辗转到达三原。

于右任抵达三原后,立即着于整编靖国军计划,以便把那群纪律松散、意见分歧、各不相服的队伍重新编训起来,使他们消除猜忌,团结一致,发挥战斗力量。要达到这一目的,关键是必须建立一个具有权威性的总司令部。但是于右任也曾暗忖,虽然靖国军各路将领对他都存有好感,极为尊重,然自己毕竟还是一个文人,带兵如带虎,拼命打仗到底非己所长,可是为了革命,他也不得不冒险犯难,放手一搏。他在深思熟虑之余,想出了制胜要决,先挑选了一批曾在辛亥革命中冲锋陷阵的初级军官作为骨干,编成靖国军的敢死队,分批进入西安城内,随后又延揽了曾在1914年出任过陕西镇守使的张钫将军为靖国军副总司令,并委任骁勇善战的胡景冀将军为前敌总指挥,合议改编各军为六路军,各路番号乃由抽签方式决定,每路设司令一人,下设若干支队,再以下为团、营、连、排等体制,编为战斗序列如下。

第一路军司令郭坚,下辖五个支队,共约5000余人,分驻岐山、凤翔、宝鸡、扶风、武功、兴平、乾县一带。司令部设在凤翔,掌握川陕交通咽喉并防御甘肃青海方面的敌人来犯。

第二路军司令曹世英,下辖三个支队,共约3000余人。驻扎高陵、临潼、淳化一带,扼守关中通往陕北要道,切断西安与渭北大平原地区的联系。

第三路军司令樊钟秀,下辖三个支队,共约3000余人,驻扎周至、户县一带,直接威胁西安。

第四路军司令胡景冀,下辖六个支队,共约6000余人,驻扎在靖国军总司令部心脏地带的三原、富平、耀县、蒲城一带,这是靖国军各路队伍中兵里最强、装备最优的劲旅。

第五路军司令高峻,下辖两个支队,共约2000余人,驻扎在白水、澄城、合阳、韩城一带,把守陕东门户。

第六路军司令卢占魁,下辖三个支队,共约3000余人,也驻扎在三原、耀县一带,因其拥有骑兵的兵种,于右任就把这路军队作为机动部队,如果哪个作战部队在紧急、危机关头之时,就以此机动部队增援,以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效果。

整编后的靖国军,内部加强了团结,统一了军令,重新作了战斗布署。于右任在外又依据全国革命形势的发展和陕西境内的斗争实况,制订了“革命非自北方着手,无以突破北洋军阀之阵容”一方针,故又积极的策动了大西北民间力量,并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号召,共谋革命策略,希冀集腋成裘、众志成城实现义举。

1918年8月9日,靖国军就在三原城外的广场,搭起了庄严的阅兵台。是日,风和日丽,气象万千,击鼓奏乐,旌旗招展,围观民众人山人海。十时整,于右任精神抖擞的在诸将领簇拥陪同下,步上威武隆重的阅兵台,正式宣誓就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之职,并发表了简短有力、感人肺腑的演说。他说:“余以革命党人,非为权利、名位而来,实为救国家、救桑梓,誓为诸位同志共甘苦,同生死而来。我回来带给大家的不是金钱,不是枪炮,只是一腔热血和孙中山先生的革命精神,这种精神乃为革命党人的无价瑰宝,世上一切均不能为此神圣使命精神比拟。只要大家确切认识明白,笃实践履,那么,革命大业必成,北洋军阀强权必败,区区陕乱,不足为患。”语毕,台下台上所有军民,情绪高昴,齐声热烈欢呼,雷动山河,久久不能止息!

于右任回到陕西统御靖国军,前后不到数个月的时间,各地军民,奔相报效,靖国军很快又发展了万余民兵,大大的超越了陈树藩、刘镇华的北洋联军兵力,人心振奋,同仇敌忾,非常显明!而革命军所辖地区,东自风凌渡,西至陕甘边界,竟拥有十四个县的地域,汇成辛亥革命以来陕西中华革命党势力最鼎盛的时期。可是,摆在靖国军面前的困难,仍然是很严重的,特别是军械弹药和粮秣,都非常缺之,南方军又自顾不暇,鞭长莫及。而陈树藩、刘镇华北洋联军既有大宗烟土税捐之庞大收入,又有北洋政府作后盾。靖国军只有孤军奋战,艰苦忍耐。陕西当时因兵祸连年,人畜四散,平川历历,田野荒废,在靖国军控制区内,尽管兵源倍增却又不能增加人民的税赋,因此,官兵只能维持最低伙食及薪饷。在此极度缺粮、缺饷、缺弹药之情况下,陕西靖国军在于右任浩然正气的革命精神号召之下,誓死抵抗着北洋军阀派入陕的八个省份的兵力长达四年之久。在历史上讲,这不能不算革命时期战斗中的一大奇迹。



参见《三原文史资料》第10辑第131—136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三原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

199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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