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州西二十里,有一个叫王祜的人,出身于豪富之家。他的第宅华丽,堪比贵显。他常开馆舍,招待往来的人。珍馔芳醪从来不短缺,哪怕有上千人同时来访。忽然有一天,有一个道士前来拜访王祜,自称是华山的道士学真。这个道士带了一张琴,还背了一壶药,来求寄宿。祜生性好道法,既然人家来访,他便欣然出迎。把道士请到院内。比对常人更加倍敬重。道士问王祜:“您这样富有,堪比侯伯,虽然很享福,但才德还逊色一些。”王祜笑着起身再拜。道士说:“您在家中设食宿等待贤俊吗?等待贫饿的人,来给他们提供食物,那就好比等待贫饿。方今天下安乐,余粮充足,人们生活并不匮乏,您又能把食物提供给谁呢?如果以这种方式等待贤俊,又不曾听说您召到了一位贤俊。从这一点就可知,您自己还不够贤明了。请不要怪我说话唐突,我是担心您空有痴名,被众人议论,所以直言相告,希望您有所领悟。我也是因为感激您对我的倍加恭敬,所以才说这些话。”王祜便慨然动容,向道士又拜了拜。道士又说:“我听说人们对自己喜好的事物,必然是有引导自己喜好的老师。从事纵横家事业的人,心中的确有游说的志向。读孙吴兵法的人,怎么会没有争战之心呢?我手携一张琴,背一壶药,岂是给自己找累受呢,也是有寓意的。携琴是因为我知琴有古风,希望别人知道我好古。又欲化人还淳朴,省浇浮也。负药壶者,我去人之多病。欲人知我有痊平人病之意也。我携琴非止自化也。化人也。我用药非止痊自病也。痊人病也。噫。君之富济于人。与夫家累千金。剥割人者则殊。如以古之囊贵之家待士。则怍矣。必以贤愚有别。慎保身名无反招谤耳。”祜复再拜。道士乃命酒自酌。才曙。遽辞而去。祜令人潜侦之。见道士化一大鹿,西走不知所之。
参见《华山传奇钩沉》第89—90页
张玉枫搜集整理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3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