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治
民国六年(1917年),陕西靖国军郭坚部,受北洋系陕督陈树藩在羌白围攻。一夜,乘大雨突围,开来乾县。乾县县长雷吉生及守军刘连长弃城分别奔陇县、凤翔。郭军支队长王珏部入据乾县。时民国六年六月初二日。
王珏部有众六七百人。文武部属有郭英夫、田葫芦、姜营长、魏全柱等,军纪不肃,扰民有余。初来时,时常强娶民女为妻。先由城内,渐至乡村。城内有女之家,不等婿家迎娶,趁夜将姑娘妆成老妪,送往婿家。有的连夜将姑娘背送婆家。郭军队一看城内已无女可娶,便向乡村发展。有的骑马远至临平以南搜寻娶妻。乡民畏之如虎,每将成年女子藏于高粱杆内或地窨子。然一被侦知,必千方百计搜获而后已。不意清兵下江南,掠人女子的情景一一“江南一片伤心月,多少琵琶马上弹”之惨剧,复现于今日,怎能不令人浩叹?
旧历年终,转入民国七年(1918年)。陈树藩派张飞生、张金印、自戈人三旅之众来攻乾县。城内守军始罢出城扰民之举,专以凭借坚城,死守待援。其城外陈军,曾几次效法曾国荃打南京,用棺木将火药盛满,挖地道企图轰塌城墙。然而几次地道均被守军截获,未能命中,徒劳无益。守军装备较差,弹药每感不济,只得将用过的弹壳重新装药使用。然射程有限,仅能守城,不敢出击。守军复将城内街房多处,套牛拉倒,将椽蘸油伸出城上枪眼,用火点燃。每晚百里外皆能看见乾城灯火绕圈。南门双方争夺战尤为激烈。一次,陈军集中大炮,将南门墙轰成漫坡,步兵随后持旗登城。白戈人部炮兵忌张飞生部登城得功,竟忍心扫射张部登城士兵。城内趁机反攻,致登城士兵死伤枕藉。至三月,南北政府在上海议和,派代表张瑞机来乾监督停战,始开北门,放出难民一部。至五月,守军开小东门撤走,陈军始入城,战事停止。
此次战争,历时一百五十日之久,为我县建县以来遭兵燹最惨之一次。其后多年,守城时之塌房瓦砾,尤令人触目惊心。张飞生入城后曾举行追悼阵亡将士纪念大会,由西安调来名演员(内有女伶)演戏追悼。彩门对联有:“战是男儿乐事,死为壮士归途。”为军阀战争牺牲,谓之“乐事”“归途”,云者殊难使死者瞑目也。
参见《乾县文史资料》第2辑第138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乾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19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