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  三原县  >  史料  >  纪略

三原改编

陈再道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卢沟桥事变,遭到国民党守军的英勇抗击。之后,侵华日军开始向华北大举进攻。这时,我们四军和三十一军等兄弟部队,在援西军司令员刘伯承同志率领下,离开甘肃镇原屯子镇地区,进至陕西的三原地区进行整编。

“七七事变”的第二天,即7月8日,我党中央向全国发出通电,号召全国军民“团结起来,筑起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党的号召得到了全国人民和一切爱国军队的热烈拥护,掀起了空前规模的全国救亡的怒潮。国民党政府在全国人民的逼迫下,不得不放弃其反动政策,同意我党提出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国共两党经过多次谈判达成了协议。根据协议,将陕甘宁边区的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后称第十八集团军),朱德为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后为正副总司令),参谋长叶剑英,副参谋长左权,政治部主任任弼时,副主任邓小平,辖一一五、一二〇、一二九等三个师及直属部队。一二九师是由原四方面军和陕北红军一部编成,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政训处主任张浩(不久改为政治委员),副主任宋任穷,参谋长倪志亮。下辖三八五旅、三八六旅。原来我所在的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编为一二九师三八五旅。旅长王宏坤,副旅长王维舟,参谋长耿飚,政训处主任苏精诚。辖七六九团(以原四军第十师为基础编成),团长陈锡联,副团长汪乃贵;七七〇团(以原四军第十二师为基础编成),团长张才干,副团长胡奇才。以原四方面军之三十一军编为三八六旅。旅长陈赓,我为副旅长,参谋长李聚奎,政训处主任王新亭。辖七七一团(以原三十一军九十一师为基础编成),团长徐深吉,副团长韩东山,政训处主任黄振堂;七七二团(以原三十一军九十三师为基础编成),团长叶成焕,副团长王近山,政训处主任谢富治。陕北红军第二十九军、三十军及独立第二、第三、第四团和十五军团之骑兵团等部,改编为一二九师特务营、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和骑兵营等,编余干部和西路军归队干部编为教导团,团长张贤约。

部队整编后,党中央决定将三八五旅旅直及七七〇团、特务营、工兵营、炮兵营和辎重营等部,留守陕北。刘师长率我们三八六旅和七六九团、教导团和骑兵营等九千多人,准备开赴抗日前线。

改编后部队换装时,还有一段插曲。当时,“换帽子”是干部战士议论最多的一个问题,也是对大家触动最大的一个问题,不少同志一看到国民党军队戴的那个“青天白日”帽徽,就十分恼火。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中,许多同志的家园被毁,亲人被杀,成千上万的战友流血牺牲,无不和这一标记联系在一起。我们和国民党反动派真可以说是誓不两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为了抗日,和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大家是拥护的,但是换帽徽,大家感情总扭不过弯来。有的同志说,你看,和国民党打了十年,现在我们倒变成国民党了!有的同志因换帽徽,竟抱头痛哭。许多同志虽然把帽徽换了,却把缀有红五星的八角帽揣在怀里,或装进挎包,留作永久的纪念。

我和同志们一样,在换帽子问题上,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怪不舒服。除此之外,我比别的同志还多一份沉重的思绪。改编时,我离开四军,调到三八六旅(原三十一军)任副旅长,说句实话,我心里实在不愿离开四军。我和四军,真可以说是一起成长的。从黄麻起义开始,先是一个队、一个营,以后是一个团、一个师,最后发展成一个军。我自己则在这支部队,从一名战士一直当到军长,整整十年,我亲眼看到这支部队是怎样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在这支部队里,许多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战友牺牲了,有时一闭上眼睛,他们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支部队培养和造就了许多智勇双全的干部战士,成为中国革命的宝贵财富。我和他们之间早已建立起血肉相连的战友情谊。

记得1936年10月底,我率四军在甘肃靖远以东蒋家大道、宋家河畔一带沿黄河东岸实施宽大正面防御,掩护四方面军主力西渡黄河。任务完成后,上级命令我们向陕甘根据地转移。可是军骑兵大队执行任务没有回来,与我们失掉了联系。这个大队大部分是部队整编后编余的干部,许多还是鄂豫皖出来的老红军。中午接到撤退命令,我就派人出去找,等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见来。有的同志劝我:“敌人逼得越来越近了,军长,还是赶快撤吧。”当时我心里也很急,但还是决定再等一等。丢了这么多“宝贝疙瘩”,我这个军长算什么?我这一辈子恐怕也会于心不安。终于,太阳快要落山时,骑兵大队回来了,我高兴极了,立即带部队转移。刚上了山,就望见山下国民党军四路纵队朝黄河岸边开去……

可是今天,我就要离开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们了。记得那天上午,我离开军部,去三八六旅报到。头天晚上,军部的几位同志在一块吃了顿便饭,聊了好长时间,互相勉励,共叙昔日的战斗友情。此刻,大家又来送我,一直送到村头,我上马而去。我是多么想回头再看看战友们,再看看部队驻地,可是又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估计看不见了,便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没想到,还隐隐约约看到了军部所在的那个村子。我的泪水顿时止不住落了下来。

到了三八六旅,见到陈赓旅长、李聚奎参谋长,都是老相识了。随后,又见到了徐深吉、叶成焕、韩东山、王近山等正、副团长们,他们也都是在鄂豫皖并肩战斗过的战友。看到他们亲热如故,我离别四军时的那种心情,似乎已成过去的事了。能和这些老战友在一起工作,也感到很高兴。



参见《陈再道回忆录》第221—224页
陈再道著

解放军出版社

2009年1月

版权所有: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 陕西省分中心    建设维护:陕西师范大学陕西文化资源开发协同创新中心
建库说明 | 版权声明 | 联系我们
您是到访的第 位访客! 技术维护:动力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