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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师事马相伯

窦匀哲

马相伯(1840--1939),江苏丹阳人,出生于天主教世家。1862年入上海徐家汇耶稣会修院,1870年获神学博士学位并晋升神甫,1876年还俗。从此,或去日本、朝鲜、美国等国出任外事工作,为国争权;或弘扬教育救国。曾回家办学,先后于上海创办震旦、复旦大学,并与天主教满族学者莫敛之先生创办北平辅仁学社(辅仁大学前身),代理北京大学校长等;  或反帝反殖,奔赴国难之大举,以九九耆宿,犹亲自撰写《停止党争,一致对外》一文。发表于各大报纸,慨然“甘抛弃一条老命”,与爱国民众携手前进。1939年。马先生百龄大庆时,中共中央4月6日贺电遥祝日:  “兹值先生百龄大庆,国家之光,人类之瑞。谨率全体党员遥祝并致贺忱。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同日,重庆《新华日报》发表短评《马相伯先生百龄庆典》写道“近几年来,民族危急日益深重,马先生不辞劳瘁,奔走抗日工作,对于全国抗日救国运动的推进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和发展,都发生了重要的作用。我们古人所说的‘老当益壮’的美德,相伯先生真可当之无愧!”1939年11月4日马翁逝世,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等同志于11月9日联名电唁马翁家属,唁电日:  “惊悉相伯先生于本月四日蘧归道山,老人星黯,薄海同悲,遗憾尚多,倭寇末殄,后死有责,誓复国仇,在天之灵,庶几稍慰,特电驰唁,敬乞节哀。毛泽东、朱德、彭德怀。庚”。11月6日重庆《新华日报》在《百岁老青年马相伯逝世,曾为民族解放多所努力》的标题下,刊登了马翁遗像,并在《编者按》中说:  “先生桃李满天下,今日国内外知名之士,昔日曾在其门下受业者颇众”。就是这位马先生、也是爱国诗人、书法巨匠、国民党元老、周总理誉之为“为人公正,有民族气节”的三原于右任先生的恩师。于先生是马翁心血培养灌溉的桃李中之佼佼者,国内外知名人士中的杰出者,这两位二十世纪的伟人,其互尊互勉,同奔救国救民大道,内主团结,外御国侮,师生之道,相得益彰,流范后生,堪为楷模。

于先生在《我的青年时期》中写道: “我因诋蜞时政,狂名日著,及诗草刊行,益为清吏所忌”。陕甘总督升允以“逆竖昌言革命、大逆不道”之罪密奏清廷。拿办密旨已下,正在开封应试的于先生得乡亲李雨田派人通报,只身逃往上海。  “当于右任先生亡命到沪,先生(案注:先生即指马相伯)不但收留他,并且教育他,这种行为暗示当时社会,革命不为社会唾弃,革命且为老师宿儒如先生者所维护。……在前清末年,先生已是国家的‘老成人’,在他精神大纛、含护之下,不知培养了多少革命青年。”(引自邵力子《救国老人马相伯先生》,1939年11月24日写于重庆)。马老和于先生二人报国革命之老相契,始有于先生投师于马翁之举,亦必然有马翁爱护与教育于先生之心,于先生事师马翁犹事父,而马翁智如泉源,行可以为表仪者,实于先生之师也。

1903年,马相伯在上海创办了震旦学院。先是,梁启超和中国教育会负责人,执教南洋公学(上海交通大学前身)的蔡元培常向马翁学习拉丁语,并介绍了其他一些名儒学子到马翁处求学,马欣然接纳,遂创办学院,定名“震旦”,意为:中国之曙光。办学之第二年,于右任去上海就读于该校,当时于先生的同学还有邵力子、马君武、黄炎培等人。于先生救国志切,学习努力,而马先生又爱才如命,于于先生一身寄予了多少希望!竟不能自已地赞许道:  “西北从此有人矣”!于先生来沪的第二年,即着手帮助老师创办复旦公学。校名“复旦”,是取《卿云》歌中“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之意(继改为复旦大学),这所学校继于右任,邵力子等后,又培养了像陈寅恪、竺可桢、童第周、许涤新、项志逖(胡绳)等国内外驰名的学者。显然,这里蕴含着多少马老当时办学的心血,又蕴含着多少于先生襄助之勋啊!

于先生在《我的青年时期》一文中写道:“到上海以后,受恩最重,得益最多的是亡师马相伯先生。从此即以学校和报馆为基础,尽力国事。”于先生不只帮助了老师办学,他于1906年又创办了中国公学,先后又创办了《神州》《民呼》《民吁》《民立》诸报。又步老师之迹,尽力于兴学育才,对青年、对民众散布着革命救国的火种。

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不几月,马相伯即领头发表了《上海文化界救国运动宣言》,为国内最早发起的救国会运动,1936年1月马相伯又与宋庆龄、何香凝、沈钧儒、邹韬奋等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出面组织“上海各界救国联合会”,并担任理事,参加者包括文化界、学生界、职业界、妇女界等。同年冬,蒋介石逮捕了爱国人士、救国会七君子,囚于江苏监狱。马相伯和于右任闻讯,极力为七君子伸张正义并多方营救。马老即时给冯玉祥的信中讲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杀一不义,虽得天下,文武不为。今则学生爱国,罪以共党;人民爱国,罪以共党;  ……幸我将军,有以体恤之!国家幸甚!民族幸甚”时马老已97岁,于先生也年近六十,但为了更快地营救七君子,12月,于先生亲赴上海,邀请并陪同恩师到南京,以进一步完成营救之事。马、于二老,一为“马首是瞻”,(七君子被释放后,即去看望马相伯,合影留念,并由沈钧儒题“惟公马首是瞻”六字),一为“任重道远”,师徒二老不愧为“爱国老人”!

1929年7月,于先生为其长子于望德在上海举行婚礼时,专请其恩师,九十高龄的马相伯为证婚人。马老在婚礼中先讲了话,而于先生致了答谢词,词中着重谈了陕西“十八年年馑”的严重情况,并将贺礼作为赈灾助款,送回陕西。

抗日战争中,当马老应冯玉祥、李宗仁之请,移居广西桂林风洞山时,适马步芳送给于右任五个哈密瓜,于竟托人给马相伯送去两个。尊师情意,可见一斑。

1939年于右任六十寿辰,马相伯所送礼品计有:中堂一幅,马亲书一大“寿”字,并题“右任弟台六秩大庆,九九老人相伯祝”;祝寿条幅一幅,马亲出“仁者寿”三个大字,并题“右任仁弟·期颐叟相伯”;又有马老所绘《秋收图》一幅。于先生看罢画图,感慨地说,马先生七十学画,而他当时才六十岁,如学画还来得及。又说,他每次见到马先生,就感到自己的年纪轻了。

1939年4月,马相伯百岁大庆时,于右任在重庆写《为国家民族祝马先生寿》一文表示贺忱,并遥祝恩师健康长寿,在文中于先生把其师之寿与国家民族联系在一起,说明其深得恩师之教益,并给以高度评价。

1938年,日本继续扩大侵略,于右任十分关怀老师的安危,11月,请马老由桂林迁居昆明。马老在赴昆途中,因病留居越南谅山,次年11月4日,马相伯于谅山逝世。

抗日战争甫胜利,于右任一面积极筹备“相伯图书馆”事,以资永久纪念他的恩师;一面提出恩师的安葬问题。于先生说:  “政府(指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准备很快将马夫子灵柩迁回国葬。”

于先生对恩师的上述愿望因当时的国事未能实现,他也被迫到了台湾。解放后,上海市长陈毅特派市府有关领导会同马老子媳邵任我,专程远去越南谅山,将马老灵柩迎归安葬于息焉公墓,葬前在震旦女子文学院举行了“爱国老人马相伯先生安葬纪念会”,陈毅在大会上讲道:“马相伯老先生是一位爱国者,又是近代杰出的教育家。他毁家兴学,创办了震旦和复旦两所大学,为祖国培养了不少人才。他为人民做了好事,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今天党和政府从越南将马老灵柩迎归安葬在祖国大地,以表人民对他无限的哀思。”1984年,又迁葬于宋庆龄陵园,永息于这位二十世纪伟大女性的墓旁。而于先生却客死天涯,归魂不得,成为千古遗恨,但于先生生前疚心的恩师迁葬一事,却由党和祖国人民安葬得妥妥当当,足以告慰于先生在天之灵矣。



参见《三原文史资料 》第4辑第109—116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三原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1987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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