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道人高蓬头,是明朝万历年间山阴人,秀才出身,本名高元和。他因酷爱老、庄之学,便放弃了功名,不求仕进,来华山当了道人。他出家后改名高演元,号还虚子,是华山派第八代玄裔。因他不梳不冠,只是长发及肩剪去一点,故此,人都叫他“高蓬头”。
高蓬头是个有学问的人,深得无用之理,他性情放浪,形迹不定,到处云游,访求至道,过着孤云野鹤般的生活。一日,他云游到河南灵宝县境内的玄真庵,见那地方山明水秀,柳暗花明,就住下了。不久,有个发眉皆白的龙钟老道人,来到了玄真庵挂单(道教把到寺院投宿叫挂单)。高蓬头见这老人年纪这样大,却那样神情气爽,举止洒脱,双目炯炯,谈笑风生,理深道明,便对他敬礼甚恭。老道人住有月余,见高蓬头为人至诚,在临行时,从背篓里取出一个枕头送给他说:“这只是仙家游戏的幻术,与金丹大道毫无补益。只因打搅三几天,无以相报,仅以此聊作酬谢,也算结个缘吧!”
高蓬头在玄真庵住了一个时期,久静思动,想到帝京去看看。帝京白云观,是道教丛林,十方常住,内中“藏龙伏虎”,向来不乏高人达士。于是便离去玄真庵往帝京去了。
这时的皇帝是明神宗朱翌钧,这个万历皇帝极信道教,尤其是那个明肃太后,更是崇信得入迷。高蓬头到了帝京,便到白云观挂单住下。闲来无事,浏览了一些古迹名胜、闹市街坊。见京城地方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熙熙攘攘,繁华非常。他想,京城这样繁华,那皇宫之内,不知该是如何模样,若能进去看看才好,只是那宫门森严,如何去得。他正在想入非非,猛然又笑了起来,自语道:“我何苦自找烦闷,现放着‘游仙枕’,何不枕此一游?”到了夜里,他取出枕头祝告一番,便枕着睡了。
梦寐之中,他到了宫内,只见宫殿重檐,千门万户,金碧辉映,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他正看之间,忽听云板当当,太监前导,龙辇随后,宫女们族拥着万历皇帝到别处去了。他信步漫游至一宫门,里面肃穆雅洁,异花怒放,便走了进去,忽见一贵妇人扶着宫女赏花。他急忙回避,不料已被贵妇人看见,急令宫女召至,问其何由至此。与谈玄秘,非常相得,贵妇人便命宫女送他到真武殿侍候香火。
高蓬头来到真武殿,忽听钟鸣鼓响,猛然惊醒过来,看看天色已经破晓,原来是庙内开静的钟声,把他从梦中惊醒。
说来也真奇怪,明肃太后竟然也做了一个梦,梦中和一个蓬头道士畅谈玄秘,醒来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认为这一定是神仙显化。第二天,她差了几个太监到京城各庙宇寻访,一定要按照她说的模样找到道士。太监们想,这梦中之事如何凭信,哪能这样认真起来。但他们又不敢违抗旨意。好在这又不是什么苦差使,借此也好去各庙游玩游玩。于是,就议论着,说说笑笑地出宫去了。
太监们来到白云观,果见有个蓬头道士,很像太后说的模样。随即奏知太后,把高蓬头召进宫去。太后一见,很是惊讶,怎么竟与梦中所见无异?而神宗皇帝和他谈讲秘文,无不称旨,很是投缘,便把他留在宫内,礼遇甚优。
高蓬头在京城住了几年,整天价不得清静,便起了回山之念。于是,他对太后说:“贫道来京日久,思山心切,故此告别。”太后再三挽留,也挽留不住,只好放他回山。随即颁下一道懿旨,赐高蓬头《道藏三录》一部,并令地方官,在华山青柯坪虚庵,修一座楼房贮藏。所以后来也把太虚庵叫作“藏经楼。”此外,明肃太后还叫华阴县令,给他在县东北的东泉店村,买了五十五亩香火地。
高蓬头回到华山。见原来的茅庵变成红楼飞阁,经书满架,甚感太后隆遇之恩,就在东泉店村附近,建了一座“报恩观”。由于他的奇遇,远近巨儒名卿寻踪问道者甚多,起初高蓬头还能耐烦,日子久了,他不愿再应酬俗务,遂隐名埋姓,飘然而去。
参见《华山的传说》第74页—77页
刘笑海编
内蒙古少年儿童出版社
1997年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