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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仙的故事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是亳州真源县人,与老子是同乡。四五岁时,他还不会说话。一天,他在涡水岸边玩耍,一位穿青衣的妇人招手叫他过来,揽在怀里给他奶吃。这时候陈抟才开始说话。
      成人后,亲人故去,陈抟决定访仙求道,便散尽家业,四处周游。他曾在武当山餐风饮露、避谷修行二十余年,撰写《指玄篇》八十一章、《入室还丹诗》五十首,又作《钓谭集》万余字,都是讲述道法奥妙的。一天夜里,他站在院子中,看见一个金人持剑呼道:“先生的道法已经修成了,应当选一个归成之地。”陈抟先生说,金人所说的“归成之地”,就是万物最终的归所,他要到西方隐居去了。
      当时,陈抟先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很快便移居到华山,在古云台观,披荆斩棘,搭建茅舍,住了下来。唐开元时期,有一个叫李琪的人在华阳隐居,与陈抟先生一起游历酬唱。陈抟先生常常闭门睡觉,一睡就是好几个月。后来,唐明宗听说他的大名,就亲自写了手诏召见他。陈抟见到皇帝,也不跪拜,只是打了个长揖。皇帝给他赐号“清虚处士”,赐三个宫女给他。先生奏表感谢皇帝,还作了首诗,写道:“雪为肌体玉为腮。多谢君王送出来。处士不生巫峡梦,空烦云雨下阳台。”他写好后交付给宫人,人就不见了。
      周世宗显德年间,有人寻访陈抟先生不遇,房屋破败,唯有鸟兽声迹。一个樵夫在山麓发现一具尸骸,尸骸上都蒙了尘。走近一看,却是陈抟先生!摸摸他的胸膛,还是暖和的。陈抟先生因此闻名于世。周世宗要召见他,他过了个把月才起身。皇帝向他请教修行的事情,他却回答说:“陛下是四海之主,应当关心政治。为什么要留意这种我们这种小把戏呢?”世宗也并不觉得他冒犯自己,还拜他为谏议大夫。陈抟先生不愿意为官,世宗就给他赐号白云先生,送他回华山了。
      宋太祖登基后也曾召见陈抟,但陈抟并不入朝觐见,到了兴国初年,他才开始进宫。太宗召见他的时候,他头上戴着华阳巾,脚上穿着草鞋,系着丝绦。太宗以宾客之礼在延英殿接见他,赐座,相谈甚久。当时朝廷征讨河东,陈抟却表示阻止。四年后,他才说河东这个地方可取,果然得胜。那时候他在华山已住了四十余载。估计他现在也有一百余岁了。他的见识和谈吐都很高明,上至帝王,下至百官都很钦服他。太宗下诏,为他赐号希夷先生,多次跟他唱和。再想拜他为诛议大夫,他却固辞乞归。
      陈抟先生很少到人间,但有时候会游华阴。宋朝时华阴县令王睦听说先生来了,赶着去门口迎接,连鞋都穿反了。落座后,先生告诉县令将遇到灾祸,而自己是来救他的,便拿出一颗药来,县令王睦拜谢收下,吃了药。后来,王睦回京汴梁的路上,马受惊,王睦跌落汴水,幸好旁边有深谙水性的人,他才被救了上来。
      关中逸人吕洞宾懂道术,能顷刻行走数百里,世人都把他当作神仙。他常常来陈抟先生这里吃斋酬唱。有一年春天,陈抟先生在华山水边石上闲步,只壶公、赤松子、吕洞宾相继而至,土地神献果一盘、酒一壶,饮酌半酣之间,各赋诗一首,陈抟先生是这样写的:
 
春暖群花半开。
道遥石上徘徊。
曾垂玉勒金闷。
闲踏青山碧苔。
洞中睡来几载。
流霞独饮千杯。
逢人莫说人事。
笑指白云去来。
 
      一天,陈抟先生说有佳客来,让弟子注意通报。没一会儿,一个人穿着平民的短常服,头戴青巾来叩门。弟子还没来得及通报,这个人就倏而遁去了。陈抟先生立刻下令把来人追回来,追了有一里多路。后来遇到一位穿着鹿皮衣的老人,他自称是神仙李八百,动则行八百里。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陈抟悟到这就是白鹿先生李阮。陈抟先生告知弟子,自己已不可久留于世。
      端拱元年(988)的一天,陈抟对弟子说:“我明年中元节会去游峨眉山,”第二年,他派弟子在张超谷凿了一间石室。石室建造好之后,他说,我的归宿就是这里了。便起草给皇帝的奏表,称自己“已于今年十月二十二日化形于莲花峰下张超谷中”。他派遣弟子贾得升带着奏表和龟鹤鞍马去见皇帝。皇帝独自读他的奏表读了很久,又把龟鹤鞍马赐还给贾得升。皇帝赐陈抟紫衣,赐号“悟真”,又赐钱财五百万,为他建造北极殿,完成他弘道的志向。
      陈抟享年一百一十八岁,贾得升则继承他的衣钵。
 
 
参见《华山传奇钩沉》第80—83页
张玉枫等搜集整理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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