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亭
周至仁(1903—1971),本县苏坊乡北姚寨子人,早期的共产党员,原蒲城县政协二、三届副主席。他“行事慎密,胆大心细。因在敌特刑笞拷打共产党员时的围观人群中散发传单,故人称‘周胆大’。”他在地下党时,曾被捕押解于西安,备受摧残,坚贞不渝。
至仁同志在“文革”中被戴上“叛徒”的帽子,遭受迫害,致使精神上、体质上日衰成疾,于1971年11月22日病逝于县城内药王庙巷董品玉家中(当时全家在品玉家居住)。至仁同志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胸怀坦荡,作风正派,生活俭朴,忠厚待人;不居功,不恋位,不谋私利,一心一意为革命,是我们学习的好楷模。同时,他热爱教育事业,是一位“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好老师。
我和至仁同志是1934年在兴镇陈三嘉先生家中相遇认识的。那时我在兴镇笫一国民小学任教,他是来兴镇看病。从此以后,我们常相往来,说时论政,意气相投。
1938年,至仁同志任兴镇完小校长期间,倡导集资兴办文化事业,由我和赵相如在兴镇西街开办了一个书店,经销了很多进步书刊,像《老百姓报》《列宁集》以及生活书店出版的书籍,深受社会人士特别是青年学生的欢迎。可惜,书店开了不到一年,因反动当局设置困难和苛捐杂税过重而关了门。后来,我和至仁带剩下的书刊,商讨准备在日寇打过黄河时,到北山去找个有利于游击活动的地方。我们沿途向各地各学校推销书刊,宣传抗日。经过两天跋涉,到了西北乡疙瘩塬,找到了王志信同志,说明了我们的来意。第二天,我们察看了周围的山山沟沟,认为这一带确实地形复杂,地势险峻,适宜于打游击。
1943 年,至仁同志任蒲城县教育科长(我当时是科员),他一再抵制当局的反动奴化教育,积极扶持进步力量,宣传抗日救亡思想,但因操劳过度而体衰,1944年辞去职务回家养病。
1945年,我任兴镇第二中心国民小学校长(即龙泉寺小学),聘请了至仁同志任教。但因那时小学教师工资太低,他家境又很贫寒,因此,我又介绍他到蒲城中学任教。学校课程比较繁重,他自已体弱多病,一学期后,实难支持。我又把他请回我所在的小学,安排些轻松的工作,关照其调养,不久,身体日渐恢复。为了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又介绍他在兴镇第一国民小学兼了几节课。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互相比较了解,日常生活中也无戒备之意。我已从各方面觉察出他是共产党,但他不提,我也不问。他经常晚上出去活动,我总是等他回来后才就寝。有一天夜里,他又外出,我在他枕头下拿起一本《共产党宣言》读了起来。他回来看见了,就风趣地说:“你这国民党员竟敢看共产党的书!”互相点头而笑。
我是国民党党员,还被选为西乡第一区分部委员和赴县代表。在国民党县代表会上,县党部布置各地要严防“共匪”和嫌疑分子的指示。我回去后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至仁同志,要他提防。他说:“谁是匪,谁不是匪,历史是会判决的。”接着恳切地对我说:“治亭,我们是老朋友,你我都比较有了了解,希望你今后更多地帮助我,走这一条光明大道吧!”我回答说:“跟你走没错。”
1947年至1948年间,经常有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来校找至仁同志。遇到这种情况,我就立即到校门口观风通讯,以防意外。有一次蒲城县省银行行长殷星光(进步人士)要到宣化村去找许尚志,路过兴镇来打问至仁。我说:“至仁到宣化村去了”。殷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又怕城防检查,于是约我送他出城。至仁知道此事十分高兴,说我确是帮了他的忙。我说:“不是帮你的忙,是我应该做的事。”
至仁同志高尚的思想品德,无私的革命精神,一直在感动着我,在鼓励着我。他是我的益友,也是我的良师,是照耀我的一盏明灯。他虽离我而逝已十多年了,但他伟大而可亲的形象,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参见《蒲城文史资料》第4辑 第80—84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蒲城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198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