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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

孙志道

参加铁佛保安团,接受革命道理

      1935年,我17岁时,因家庭贫寒,参加了铁佛寺保安团。当时,陈玉林是我的班长。每天除了站岗、放哨外,就是护送一些我不认识的人来去。就在这一年的秋天,突然来了一个身着国民党军装的人,年龄大约有二十几岁,跟陈玉林很是密切。后来,陈玉林告诉我,此人叫张凤岐,要我们参加红军。住了几天以后,那人就离开了。从此以后,张凤岐便经常来,来的次数多了,大概也知道了我和陈玉林的关系,说话也不回避我了。通过张和陈玉林的谈话,我才知道了红军是什么佯的人。知道谁是人民的敌人,要把敌人消灭掉。不知是1935年或1936年,有一天,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袍子,头戴礼帽的人。陈玉林告诉我,他叫张庚良,是共产党员。又一次,我听到张庚良问陈玉林;“你手下掌握的有多少人?”陈玉林回答“十五六个人。”张庚良接着说:“现在要抓紧联系人,多搞些枪。”以后,张庚良经常来,有时还带三四个人来。当时,我只知道他们是共产党员员、红军,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时间长了,我才知道,一个叫吕康(吕剑人),一个叫老田(张涛),一个叫老朱(刘庚)。在铁佛寺的两年时间里,刘庚同志经常在窑洞里,给我们上课,教我们识字、学文化,讲革命道理,使我们懂得了什么叫阶级剥削,应该坚定的跟谁走,应该消灭谁。从此以后,我和算宏章一起,白天在窑洞里用油印机印好标语,晚上在马家坡、金家堡、太平岭、六陌、屈家村一带去贴宣传标语。老田(张涛)在铁佛寺时,经常往来南边田家村、土桥村等地。他的接送由我一个人负责。在接送途中,老田不断地给我讲一些革命的道理。

举旗起义,袭击永寿县政府

      1936年的夏末,在铁佛寺“保安团”,由共产党员吕剑人、张涛、刘庚组织发动了首次起义。一天晚上,全体紧急集合,打起了一面陕甘边抗日联军的红旗,宣布成立为陕甘边抗日联军。并由陈玉林带队,准备攻占永寿县政府。途经冯市村时,在老百姓家吃了一顿饭,饭后已经是深夜了。部队又开到新店村一个打麦场上,进行了点名,我记得当时参加点名的人约二百四十人左右。并进行了整编,分为两个中队,一个特队。一中队由王俊英任队长,二中队陈玉林任队长,特务队的队长由房志奇担任。我被编在二中队,担任二班班长。整编后,由张庚良、刘庚讲了话。由于时闯长了,只记得他们说“土豪、劣绅、地主、官僚是我们的敌人”。讲罢话后,由刘庚、张庚良指挥,部队沿着安官桥的土路,一直开到了永寿县政府的大门口。队伍立即就隐蔽起来,由雷振中叫开县政府的大门。门刚一开,雷一把抓住开门人的衣领,一下推倒在大门的东侧,战士便蜂拥而进,顿时枪声大作。县长祁云石见状,慌忙拿起电话向外就打,以求援助。由于我们事前就把电话线给切断了,县长祁云石被擒。战斗结束后,就把祁云石和妻子,以及县政府其他职员,全部赶到门前的打麦场上。由高鹏举枪毙了县长祁云石。共缴回枪支弹药五六十件。这次战斗中,雷振中负了伤,五六个人牺牲了,死者姓名我也记不清了。

撤离永寿县城进驻麟游山区

      打了永寿县城以后,部队由张庚良、刘庚带队,马上向麟游进军。途经吊庄、店庄、天渡村、岐山等地。在店头,部队进行了短时间的休整,并把商人的盐分给了群众吃。张贴标语、宣传革命道理。后经天渡镇时,发现一个木楼子上有十五六个人,我们马上准备进攻,后来才发现是自己人。到岐山后,从西北方向来了一百多个敌人,双方进行了火力交锋,把敌人从东北方向的燕窝沟赶跑了,打死几个敌人。四五天之后,部队住在了凤翔县城北边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领导指挥人员开会,研究部署。战士白天边休息边刷写标语,晚上外出张贴。我记得我就同算宏章等人外出张贴了几次标语。经过半个月的行军,部队到达了麟游,分别住在了两个地方。一中队住乐寺庙,二中队住豁口。当部队还没住稳时,永寿县的敌人在吕十三(外号叫大狗子)的带领下,由东南方向突然向我们袭击,在激战中,虽然打死了不少的敌人,但我们的伤亡也很多,祝永德同志就是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部队稍微休整之后,就退回到乾县梁山李红眼沟的油坊住下,本想从麟游进入边区的愿望未能实现。

积蓄力量,化整为零

      由于几次战斗,部队人员损失严重,而弹药武器又不足,暂时敌强我弱,不适宜大部队活动。上级决定,为了积蓄有生力量,部队暂时化整为零,分散活动。一中队由王俊英率领疏散,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二中队由陈玉林率领又回到了铁佛寺南岭的土桥村,开始了疏散。带长枪的人暂时回家,枪由中队长陈玉林负责隐藏。带短枪的人,各自隐蔽,互不告诉地方,以避免人员被捕。人员疏散,武器埋藏之后,我和陈玉林进行了化装,变成了一个普通群众的打扮,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笼子,来到了西安土车巷吴云亭的家里,北关砖瓦厂。半个月后,我和陈玉林又回到铁佛寺,奉命又打起了保安团的旗号。张西坤、张庚良先后也来到了铁佛保安团,疏散的人员又都陆续回到了保安团,又恢复了原来的体制。一中队长王俊英,二中队长陈玉林。当时,一共有二百余人。

继续战斗,再攻临平刘玉海

      铁佛“保安团”恢复后,当时临平有一股敌人刘玉海的部队,无恶不做,民愤很大。当时决定打击一下敌人:部队由张西坤、张庚良率领,从铁佛寺出发,途经白村、四里妨、临平的坡头,准备突然袭击拥有三百多人的国民党地方部队——刘玉海的部队。由于敌人住在城内,我们的武器差,没有攻开临平,部队又沿着原路返回铁佛寺。过了两月左右,根据送来的情报,在陈玉林的带领下,我们南下礼泉,在西北王老四客店里,缴获了甘肃省国民党一个专员的两支马步枪、一匹大红马。完成任务后,又回到了铁佛寺。

部队遇袭击,被捕坐监牢

      攻打临平半年后的一个夏天,驻在乾县城东好酹村的东北军,突然向我们发动了进攻。由于事前没有一点准备,部队仓促应战。加之武装又差,敌人数倍于我,所以在战斗中,虽打死了一些敌人,但大多数人都没有突围出去,一百多人被捕。其中有十五个同志被敌人押到乾县城西枪杀了。我记得有算宏章、宋金玉、马兔娃、张广赔等人。我被押进监牢,脚带十多斤的铁镣,受尽了饥饿和折磨。最后,由家中卖掉了我的妻子,用一百四十块现大洋,把我保出了监牢。

重整队伍,再固边区

      我从监狱出来后,身体虚弱,全身浮肿,行动困难。但一想到为革命事业献出了生命的同志,就咬紧牙关,从王乐镇、高王村、南卯村,经过四五天的奔波,终于在武功县一个商店里找到了张西坤、张庚良、陈玉林。他们在武功地区一方面发动组织人员,一方面进行军事训练。在武功住了半年之后,张庚良带着一部分人去中条山抗击日本侵略者去了。陈玉林又带着我回到了铁佛寺的土桥村一带,同赵福样汇合在一起,经杨庄到了礼泉的赵镇。目的要说服赵镇的张八、安家村的王科、董福祥参加红军。由于对方的态度顽固,未能如愿。接着,我们又返回铁佛寺,准备酝酿着再一次的起义。这一行动被乾县政府察觉,就派铁佛寺乡公所的分队长赵天修来围捕我们。但他们并不知道赵天修同志也是共产党员。
      我们立即擎行了起义,砸了铁佛乡公所。收缴六十多条枪支,拉起了一个四十多人的队伍。在陈玉林同志讲了话,并把全部人员组成八个小分队我们又踏上进入革命边区的征途。

编入红军接受革命教育

      经过一番艰苦的行军,部队终于安全的达到了革命根据地,就住在赤水风泉村。我和陈玉林去找吕剑人。辗转四五天,都没有找到。有一天,突然吕剑人骑着一匹骡子,带着警卫人员来到了我们的驻地,大家都感到非常的高兴。吕剑人在窑洞里接见了我们。我们向他汇报了进边区的经过情况,他对我们的工作情况进行了安排和指示,并妥善地安排了全体同志的食宿,把我们编为西纵司令部三支队。上官克勤任支队长,苏智任政委,陈玉林任大队长,我被任为支队通信员。我们一天的生活就是学习文化,接受革命道理,并加紧练习军事技术。在此期问,我们曾在合水、吴旗、定边城打了几仗。后来我离开了三支队,被调往司令部做通讯员。赵伯京是司令员,吕剑人是政委,芦玉鹏是我们的通讯班长。有一天晚上,我去给三支队送信,路过骡马高村的西沟,住在一个老百姓家里。我从一个小伙子口里,问得了一部分敌人就住在高村。送完信后,我紧急跑回到司令部,向司令员报告了情况。经过司令部周密的布置,部队就向敌人受动了进攻,经过激烈的战斗,俘获了三十多个敌人。其中曲乡长寇志杰也被俘,并缴获了不少的枪支弹药。后来,芦玉鹏同志调到三支队为机枪射手,我被任命为通讯班班长.

陈玉林遇难,再返乡报仇

      1946年或是1947年的秋季,陈玉林受上级指示,带了十五六名战士回到乾县北乡,发动组织人员,壮大武装力量,扰乱袭击敌人,在乾县、永寿、武功一带活动。谁料想薛乱乱同陈玉林同志出了边区以后,就和陈玉林分开活动,并可耻地当了叛徒,被乾县县长杨培森收买。有一天晚上,陈玉林同志被叛徒薛乱乱骗去研究工作。就在陈玉林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敌人向他下了毒手,开枪打中了陈玉林的腰部,然后用绳索捆住了手脚,抬着去向县府请赏。路过罗家岭时,陈玉林破口大骂,叛徒薛乱乱又向他开了一枪,陈玉林同志为了革命的事业,光荣牺牲了。薛乱乱向乾县县长亲自报告了情况,县长杨培森立即派了四名卫兵,来到罗家岭,用铡子铡了陈玉林同志的头,悬挂在乾县城东门的城头上示众三天。这一情况是我在司令部工作时,听往来边区的人说的。我便向赵司令员口头报告回家,携带马枪一支,十七排子弹,四个手榴弹。经过几天的奔波我回到家里后,准备打听情况后,再决定行动。叛徒薛乱乱又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回家的消息。就在一天晚上,薛乱乱带着三十多个敌人,一挺机枪,包围了我的家,一部分人爬在了我家的房顶、墙头。我父亲听叫门声,害怕的不得了。我赶紧穿好衣服,藏进了后院西边的猪圈里。教我父亲不要害怕,去把门打开,放敌人进屋,就说我在房子里。叛徒薛乱乱听说我在房子里,就带着几个人,端着枪,闯进了院里。我一看是叛徒薛乱乱,怒火燃烧,便端起马枪,向他的胸部连开两枪,同进来的四个敌人听到枪声,也向我打起枪来。叛徒回头就跑,我立即又朝院中的敌人扔出了一颗手榴弹,手榴弹正好落在了叛徒的身边,把叛徒的下半身炸的皮开肉裂。其他敌人,慌忙向门外跑去。我随即爬上后院房顶,这时我看到几个敌人已抬着叛徒向西走去,并发出呻吟声。我又听到问谁在后边把守的问话,以及严振岐说我们四个人的回话声。我就朝着声音方向又扔了一颗手榴弹,炸伤了一些敌人。紧接着就把墙头上的大石头树枝分别推向墙外。敌人误认为是我跳下墙跑了,就打起乱枪来。边打边说:“跑了,快追!”其实,我还在墙上。过了片刻时间,我看敌人都已经离开了,才跳下墙,打了两枪,就跑到我们村东边的沟里,藏起来。敌人到处找我,我就一个人在沟里藏了五天五夜。后来,由于国民党的封锁,我曾几次想进边区,都未如愿。从此,我就和组织失掉了联系,四处藏身、讨饭。

打死叛徒全家遭祸

      叛徒死了后,敌人就抄了我的家。衣物粮食被抢一空,锅、碗、瓢勺被砸光了。妻子遭到了敌人的残酷毒打。就连几岁的女儿玉玲的手指都被折断了。小儿子被吓、打后,没过几天,就丧了命。我的父亲、弟弟被敌人抓去,惨遭毒打。就在杨培森给叛徒薛乱乱做葬礼时,我父亲、大弟,被迫给叛徒披麻、戴孝、跪灵堂,并要我父亲、弟弟给叛徒陪葬。经阳峪村广大百姓求情,他们才免遭杀害。后来,敌人放了我父亲、弟弟。谁料想就在放了后不几天,他们又被国民党的地方武装头子王七拉走。最后,卖掉家中仅有的借下别人的一石七斗麦子,买成大烟土,才把人赎了出来。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我家才翻了身。
 
 
参见《乾县文史资料》第2辑第16—23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乾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198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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