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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须发未甚白，精神未甚悴。以年齿计之，六十有九，衰亦宜矣！所幸者，目读蝇头细字，如举子时。平生著述外，无他嗜好。其所以自得者，亦足以自乐也！兵火流离中，仅存《还山前集》八十一卷，后集二十卷，《近鉴》三十卷，《韩子》十卷，《概言》二十五篇，《砚纂》八卷，《北见记》三卷，《正统书》六十卷。盖起于唐虞，讫于五代也。间岁忧患丛生。自三国以降，规模已定。而点窜有所不暇尝臆度之，满百二十卷，乃可为完书。上下千数百载，是是非非，能免疑误。以史插架，濈濈如蚕。二三僮子，备朝夕检阅，奈何索甲而得乙，语东而应西，能尽如己意耶？夫器利则事善，固也。独无知者乎？方皇皇间，会黄冠宋鲁班志明，为予创圆转书橱，以便观览；其级也三，象三才也；其隙也六，象六虚也；顶末有枢纽，常居其所而不移，象极星也；拟诸体用之妙，则与“天行健”无异也。是以正襟危坐，聚所用书，环而帙之；终日左探右取，循环而无端；既息呼叫之烦，又绝奔走之宄；或疾或徐，或作或止，不过一引臂而已！因命之曰“臂僮”。所谓用力少而见功多也。今而后，吾书其完乎！彼徒知恶其圆，曾知有无穷之方乎？彼徒知恶其动，曾知有无穷之静乎？且以器为器，止于斯矣！抑知以人为器乎？惟其操乾旋坤斡之柄，图垂拱仰成之逸；不以手足耳目自役，急于得人而器使之，虽四海至远，万机至繁，将何事之不济，何功之不遂？孔子曰“无为而治者”，此也，敢再拜以献。甲寅清明日，奉天老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