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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八年的灾情

尹铭常
       天灾人祸,苦难悲惨,水深火热的岁月——民国十八(1929)年,我亲身从这个多难的岁月里经历过来也就永远忘不掉它。现在七十以上的老人,经常对年轻一代讲民国十八年的天灾。
      民国十七年,入夏以来,平川浅山地区,气候干燥,滴雨不落,烈日似火,泉水干涸,河水断流,田地里的一切农作物完全干死。秋冬二季雨雪不下,经常风沙蔽日,平原山坡一片赤黄,已经造成严重的旱灾。
      民国十八年入春至秋末,除秦巴高山深沟而外,仍不见滴雨,农作草木不生,山坡树木干死。入冬以来风霜严寒,大雪数次,小雪断续,平原积雪二至三尺,高山大沟雪深数丈房屋积雪融化时,每家檐头挂着结冻的冰柱长达二至三尺,这在勉县是罕见的,农谚有句话:“雪兆丰年”。看来这是瑞雪,确是丰年的预兆。民国十九年夏季,才获得丰收。
      但长期的天旱,粮食颗粒不收,蔬菜、草木枯死,确属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饥饿威胁着人的生命,喊天不应,叫地无门,求神不灵,告贷无主。反动政府置若罔闻,反而对田赋四倍加征。人民只能自想生存的道路:找野菜、刮树皮、挖草根、宰耕牛代食,凡是可吃的东西都吃尽。丘陵边山许多人家吃水都成问题,还有的人饥饿难忍,以白土(所谓的“观音面”)代食,暂时达到充饥,一两天后腹胀死亡,其状甚惨。
      饥寒交迫,绝粮之期,勉县赈务分会与陕南旅京同乡会迭次上呈请赈呼吁,只拨来五万元。举勉县成千累万非赈不活之灾民,只五万元赈款,散粮每人不足一合。施粥万难一饱,而地方政府对灾民不谈也不设法救济,反而加重苛捐杂税,酷吏用鞭打绳拴,勒索敲诈。以致贼盗蜂起,大土匪头子韩剥皮、李刚武、王春、周敬仁等,攻城据县,设官布卡,白天黑夜抢劫烧杀,奸淫妇女,拉票绑架时有所闻。
      官军以剿匪为名,惊匪先逃避,然后假追,凡是土匪所经驻扎之地,官军所到之处,搜寻财物,六畜不留,拉夫派粮,明掠暗偷,满载而归,甚至捕捉良民诬为匪徒,私设公堂,严刑吊拷,逼供勒索,敲诈财物,被杀之人头,到处悬挂示众,与匪相较,不过是表面不杀人之强盗而已,真正见到了,盗匪如梳,官军如剃的一扫光景象。
      汉中守军,只有王志远部军风较好,善战众匪,但兵少匪众,顾此失彼,往往兵来匪遁,兵去匪来,兵扰匪掠,民无生路。
      在饥寒交迫,灾祸累累的岁月里,老弱病残,饿死的最多,少壮者无力自活,有的投军,有的随匪,抛父母别妻子各自逃生,冻、饿病死,尸体遗弃古庙郊野者不少。最悲惨者,有的父母将亲生幼儿带往城镇遗弃,其儿女嚎啕恸哭,喊父呼母无人过问。当时地方流传一首诗:“赤地遍山乡,潸然泪数行。树皮剥吃尽,豆渣是膏梁,弃女母垂泪,抛儿父断肠,斯民何不幸?搔首问穹苍。”农村已是路断人稀,村舍少炊烟,雀宿无活树,鸡鸣犬吠百里难以闻到,举目一片荒凉。
      当生命垂危之际,又是秋种之期,籽种耕畜大部吃完,多数农民在艰苦奋半中完成了耕种,民国十九年得到十足丰收。未死者又略有温饱。而苦难岁月,实未终止。
 

参见《勉县文史资料》 第2辑 第19—22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陕西省勉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1986年08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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