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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流传在凤翔民间的一首歌谣，它究竟反映了些什么？不用说，谁都能听得明明白自、一清二楚。它是凤翔人民为郭坚谱写的一部“驻凤实录”。凡是年龄在70岁左右的人，偶而回忆起这首歌谣来，不堪回首的往事在脑海里就像银幕上的电影，一幕幕地从眼前掠过。如果有人提起当年的情况，尽管事态已经过了一个甲子，犹有谈虎色变之感。郭坚在凤翔驻扎的岁月里，有几件事，我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现分述于后：

一、两次围城、十室九空

民国八年(1919)二月间及1920年四月间，北洋皖系军阀、陕西省督军陈树藩，勾结河南镇嵩军刘镇华，曾先后两次围攻驻扎凤翔的郭坚，其围攻原因及经过详情已见诸全国政协《文史资料选辑》，毋庸繁赘。这里只是把两次围城期间，凤翔城内的凄惨情景摆出而已。

郭坚在凤翔驻扎期间，其部属的纪律是不能称许的，强取豪夺、抢劫强婚等事件时有所闻。然而多出现在乡间。城内秩序虽非偶然，但正如凤翔流传的一句俗话“兔子不吃窝边草”，总还算安宁些。因此，第一次围城之后，城内殷实人家还没尝过围城味道，大多数未逃。大小商号都还在照常开门营业。不料，围城战争拉开以后，城内秩序紊乱，抢劫、绑票、奸淫的事日常数起。迄战停解严，城内商、民多受蹂躏，徒唤奈何而己。当次年四月，陈树藩、刘镇华两军第二次来围攻凤翔时，城市商民不堪再扰，遂争先恐后地出城逃难。当时城门半闭，出城时搜查极严。只放空人，不许携带任何财物。商人为了保全性命，只将现金埋藏地下，或留一二老年人看门，或悉数逃匿，置商品、家产于不顾。他们统统赤手空拳逃往西安，或去陈村镇居住。城内各行业的货物陈列满架，钱号的麻钱整垒堆积，均无人看管，任人取拿，无人过问。多数商号及住户的门板窗户均被守城官兵卸去造了战壕。到秋末战争结束，城开解严，城内已是十室九空，户坏垣残，蒿蓬满院，高与人等。富户巨商的院内因乱兵搜寻财物，被挖成大坑小窖，瓦砾堆积阶前，破败景象不堪卒睹。凤翔曾经商业繁盛，素称富饶，而自经此浩劫，元气大伤。当城开后，我随父母进城回家，睹此情景，莫不失声痛哭。我当时已经8岁了，亲目所击，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二、拉票绑架，司空见惯

      凤翔地方向来没有绑架、拉票子的劣风。自从郭坚部队驻扎凤翔以后，绑架、拉票子的事成了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事了。我的祖父党士元由满清同治末年在凤翔城内东街开设“永兴合”皮房。一生惨淡经营，到民国初年，手头略有积蓄，不料被郭坚司令部副官张志芳在一个黑夜把我祖父绑架而去，押在暗室里。三天以后，派人来我家报信，还假装好人说：“听说老人被队伍拉去，我与你们打听好了，人家要钱赎人，你们看怎么办？”我家遽遭大难，正处仓皇失措之际，自然情愿花钱赎人。后来经过反复告穷，才决定用300两白银赎人。在准备交银的那天晚上，张副官嫌钱少，达不到他的愿望，当晚便把我祖父吊起来拷打。还烧红了火钳子在身上烙。73岁的老人，怎能经得住这些酷刑？迫于生死关头，只得献出放银子的地方。于是张副官带人到“永兴合”铺内，照指定的地方挖掘，果然挖出白银数千两。他们才欢天喜地，饱载而去。当晚放回了我祖父，我祖父年老，受惊受刑，忧愤成疾，不久逝世。像这样的事例，在当时是不胜枚举的。

三、抢劫幼女，法外纵淫

郭坚的部属，凡排长以上的官佐，大多带有家眷。营、团长以上的官佐驻扎凤翔以后，多数都要娶小太太。他们娶小太太的办法是：只要看中了谁家的少女(大多在15岁左右，不管贫富)，他就采取强硬手段，先派人去提亲，女方若以女儿“年龄太小”或“有婆家”相推辞，他们就认为不识抬举，不给面子。立即在夜问派兵抢夺而去，当晚成亲，几天以后才前来认亲，拜见岳父母。女家见木已成舟，只有勉强应酬接待，暗自伤痛而已。类此情况，被摧残致死的幼女大有人在。

民国七年（1918），郓坚司令部的副官庞某，强取城内行司巷某姓的女儿在我家楼房结婚。当晚赶出我祖父，还不许搬动房内的桌、凳及陈设品，供他使用。后来搬走时，我家房内钟表字画，全被拿走。同年，我家前院住了一个亲友叫张永吉，有女年方14，一日被郭坚部某官发现，托人来说媒，张永吉不敢违拗，佯作应允，伪说女儿有病，三日后再定。当天晚上，他就把女儿藏在背斗里，上边蒙上柴草连夜背出城外，回原籍南乡去了。这些事实都是我亲目所睹，毫无虚假。今据回忆特作记述。